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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爱情，并奉献自由 　　 　　张国立： 生于台北市，现任时报周刊社的社长，也写旅游散文和小说，曾出版《匈奴》、《鸟人一族》、《一口咬定意大利》等书。 　　 　　谁都知道自由的反义词就叫爱情，因为有了爱情固然神清气爽、眉开眼笑，不过同时也多了责任，理所当然受到相当的限制。 　　我年轻时总只知道爱情的权利，根本不明白爱情还有义务，经常不明不白地收到原本该送去给岳飞先生的十二道金牌。有次我刚和某个女孩在某个夜晚相互告白，正式进入恋爱期，第二天兴奋地去上班，下午按照原订计划与一个女孩在咖啡馆见面谈公事（我信用保证，绝对公事），没想到女朋友恰好经过那里，事情便星火燎原。经过一个星期艰苦卓绝的解释（我信用保证，真艰苦），她勉强接受我明明就很正当的理由，不过有个但是： 　　“你白痴啊，你有女朋友了，没有权利再和别的女生单独见面，公事也不行。” 　　老天有眼，那时才25岁的我，怎么会知道原来恋爱和坐牢也差不了多少！从此我变得聪明，即使工作的关系不得不和其他女人见面，也会拉着同事一起去──依然出事。 　　我拉个叫珍妮的女同事陪我去，想说女朋友认识这个女同事，因此等于双重保险（我再信用保证，我的用心绝对如此单纯）。没想到女朋友这回没在意我和哪个女人喝咖啡谈公事，她火大的是： 　　“你为什么非找珍妮陪你去不可，难道你不知道珍妮早就对你有意思，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看穿她的心眼。” 　　一、为什么女人总是可以第一眼便看穿谁可能是她潜在的敌人？二、难道女人在爱情上的贞操观，真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纵一个？三、既然她明知珍妮不是可信赖的同事，为什么不提醒我？ 　　以上三个问题始终埋藏在我的肚子里，我从未说出来，因为我再笨也学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的言论尺度（我保证，这个学习过程的代价很高昂）。 　　很多年后我结婚了，景况却更加一年不如一年，我将整个过程数字化来说明：第一年，我老婆听到我提起同事小月，她会说，她帮你这么多忙，下次请她来家里吃个饭。第二年，当我偶尔（人格保证，真的是偶尔）提起小月，她似乎压根没听见。第三年我万一提到小月，老婆会没好气地说，她还在你们公司呀。第四年我不提小月了，我神志不清地忽然提到公司新来的小薇，这时老婆声调忽然提高，仿佛在我袜子内发现了五百元：“什么时候跑出个小薇，她是谁？” 　　男人都在女人认定的错误中学习、并且在自己觉悟后的错误中成长。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一项真理：回家不提公事、一律不接女同事的来电，甚至凡是有女人的场合，我都尽量避免，自认从此可以风和日丽、涟漪不生──错，错，错，前几天老婆用很温柔的口气问我： 　　“怎么最近没听你聊你同事？和他们相处不好呀。” 　　我很机警地马上在脑中问自己三个问题：一，她果真是关心我在和同事的交往？二，她问的是男同事或女同事？三，如果我回答，她显然会接着问“咦，以前那个可爱的小月还在你们公司吗”时，我要怎么回答？因此最后我的回答是： 　　“哎唷，晚上的虾子有问题，我肚子痛，等我先上厕所。” 　　你们以为这样有用？不，女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当我从厕所出来，老婆已经直接把问题由第一级跳升至第三级：“以前那个小月呢？” 　　在此我用全家老小保证，每个女人都会问类似的问题，请男人不要怀疑，请女人不要推诿。在此我要呼吁，美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保罗?奥斯特在他的作品《巨兽》中有句对白： 　　“我们真的相爱，这是我们处事的态度，如果我不给他自由，我就永远不可能拥有他。” 　　对呀，说得多好，请相信你们的另一半，惟有给对方自由，才能换得最诚实的对方。──我听到你们肚子里的声音了，是的，我用你们的人格保证，你们一定会说： 　　自由？给男人自由？那不是自由，是放纵。 　　爱情是种权利，也是种义务。爱情是享受，也是自虐。爱情更是奉献全部的爱，也象征要奉献出全部的自由。请赞美爱情。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