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倪元璐的書藝思想及其書風特色.docVIP

試論倪元璐的書藝思想及其書風特色 李秀華 國立花蓮師範學院語文教育學系副教授 (收稿日期：2004年5月15日；接受刊登日期：2004年10月5日) 摘 要 本文旨在探討明代書家倪元璐的書藝思想及其書風特色，全文共分為四個部份，第一部份為前言，說明研究動機與時代背景；第二部份介紹倪元璐的書藝思想，就其字外修養來探討；第三部份分析倪元璐的書風特色，就其師承、用筆、結字、章法及墨法來論述；第四部份為結論，闡述後人對倪元璐書法的肯定，及其對後世書家的影響。 本文藉由對倪氏書藝的探討，瞭解書家人格學養，如何於外化的藝術生命中呈現，倪元璐耀眼的成就，值得我們深思。 關鍵詞︰書藝思想、書風 壹、前 言 明代書法有鮮明的時代特徵，在書史發展上，因厭倦於宋代的放軼發露及欽慕晉人瀟灑蘊藉之風，乃力圖回歸晉軌，並將宋元以來二王帖學的發展，推演至一鼎盛時期。然隨著書風發展，漸趨姿媚甜俗；至明中葉，才有吳門書法的中興，祝允明、--倪元璐，， 貳、倪元璐的書法藝術思想 倪元璐字玉汝，別號鴻寶，又號園客，為浙江上虞人，生於萬曆廿一年（1593）。幼時即穎異絕倫，五歲學毛詩，過目不忘，其父隨事命對，皆能應聲立就，不假思索。天啟二年登進士，與黃道周並出太史韓日纘門下，一時推為雙璧。倪元璐初入仕途，便置身於黨論鼎沸的氣氛中，時值天啟年間，魏忠賢用事，媚魏璫者請祀建祠於孔廟，當時倪元璐奉命典試江西，獨以命題“孝慈則忠，皜皜乎不可尚已”暗寓諷之，觸怒了魏璫，其大膽命題，同事皆為之咋舌，幸好試事完後，魏璫失勢並畏罪自殺，倪氏才免於禍，於此亦見其梗直孤傲之性格。 崇禎帝登基，璫敗遭伏誅，然餘黨仍居朝中要津，繼續攻訐東林黨崇禎皇帝賞其識見，下諭將內閣所藏焚毀。當時其同郡來宗道(1604進士)以“詞林故事，惟爇香啜茗，養望待遷耳，何事多言？”以戒之，然倪元璐不畏閹黨淫威，顯現出正直倔強的個性，其冰清出塵的情操，獲得“清客宰相”的美譽。 崇禎末年，時弊沈苛日趨嚴重，倪元璐以制實制虛各八策上疏，指陳時政，惟當時為溫體仁(1598年進士)等所忌，乃授意劉孔昭藉封典之事私訐倪元璐，元璐只得罷歸。不久流寇侵擾中原，北方告警，崇禎帝才再思用元璐。為政期間他力陳備戰及救時之策，可惜未及大用，流賊李自成已攻陷京城，崇禎皇帝自縊而死，元璐亦南向坐而縊死，死前尚囑家人勿為其棺衾，暴其屍以志其痛。 倪元璐卒時謚文正，清賜謚文貞。觀其一生，主要功德反映在其為政的功績上，其為人忠亮勁直，韜才斂氣，在朝中知無不諫，九死不回，此種孤傲鯁直的性格，表現在藝術思想及創作上，形成剛銳陡峭的書風特質。 在交游上，倪元璐與同一時代在翰林院修業的黃道周最為情深摯交，與王鐸亦志趣相投，因此在思想及氣節上常相互砥礪，相互影響。黃道周曾言： 曩壬戌庶常之簡凡六六人，為王覺斯倪鴻寶與我最乳合。盟肝膽，孚意氣，砥礪廉隅，又棲止同筆硯為文章。愛焉者呼『三株樹』，妒焉者呼『三狂人』，弗屑也。 由上可見三人交誼之一斑。倪元璐、黃道周與王鐸三人為同期進士，在書學上，各有所承：倪學顏真卿，黃學鍾繇、王羲之，而王學二王。三人當中，王鐸雖因甲申之變後，出南京城迎降於清，並被推舉為東閣大學士，其人品與官譽屢為人詬病，與倪、黃二人在政治上後來的選擇不同，然在書藝上彼此影響，均能展顯出不同流俗的獨特風格，「時品量當代誰大家，誰最雄，鴻寶屈指北地，覺斯屈指弇是為黃道周對倪、王二人的推崇。 倪元璐一生承繼孔孟與程朱理學的正統意識，平日即頗有以天下為己任之慨。故當民族垂危，國家存亡綱紀紊亂之際，能樹義烈於千秋，甲申之變，乃自縊而死，這種強烈的清剛節操，亦是其人格氣魄的表徵。 倪元璐為人清正而有忠義之氣，在性格上重視人格的完美，此種人生哲學的思維，亦影響了他的藝術思想。倪元璐的著作中，雖未見有專論書藝之作，且僅以「餘事」視之，然我們仍可在其信札、題畫詩文及論著中窺得一二。本文先就倪元璐的字外修養來探討其藝術思想，以下分三方面論述。 一、尚奇求變的美學觀 倪元璐博極群書，尤精於易學，他從《易經》思想衍發出的書法藝術觀，即是尚奇求變的美學觀。《易經》本為卜筮之書，經由戰國以後，《易傳》的理性發揮，而成一哲理之書。《易》的含意，鄭玄(127-200)《易贊》云： 易，一名而三義；易簡，一也，變易，二也，不易，三也。 《易》模擬天道的變化，以簡單的八卦象徵符號，置於陰陽交錯間，其中在陰陽對立和八卦對立的基礎上，繁衍出生動變化的六十四卦。每卦各敘一理，且彼此間有密切的哲理關連。《說文》訓“易”為蜥蜴，以其因時因地而易其色。故《易》之命名，實有取其變化之旨，是為變易。而一切皆變，唯”道”恆久，因此又謂之不易也。 倪元璐以十年的沈潛，並花了四年功夫才完成《兒易內外儀》之作。此書推衍於《易》外，又能據經起義，發揮於《易》內，自成一家之言。外儀發揮微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