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梁启超的“自由观”及其可能的盲区——以《论自由》与《新民说》为核心的考察.pdf

第３３卷　第６期 江汉学术 Ｖｏｌ．３３　Ｎｏ．６ ２０１４年 １２月 Ｊｉａｎｇｈａｎ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Ｄｅｃ，２０１４ 论梁启超的“自由观”及其可能的盲区 ———以《论自由》与《新民说》为核心的考察 陈　浩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北京 １００８７１） 　　摘　要：梁启超是近代向中国引介西方自由概念的重要人物。他最初受社会达尔文主义影响，将 自由等同于 强权者的为所欲为与放纵。但是不久之后他对于自由概念的理解就发生变化，指出自由必须是人人共享的价值， 强调“人人 自由”的重要。而梁启超所理解的“自由”是一个内涵异常丰富的概念。它既指法律保障下的自我选 择，也是“真正自我”与个性的展现；它同时还包含民主的意涵，最后它还意指团体自由尤其是国家的独立自主。梁 启超对于这些不同意涵之间可能存在的张力甚至矛盾并没有清晰的认知，他在无意识中似乎认为这些不同要素相 互间能够比较容易达致一种和谐与平衡的状态，在这方面可以说他过于乐观。尤其是在近代中国救亡图存的大背 景下，梁启超理解中的这一盲区可能在实践中造成对自由概念本身的歪曲。 关键词：梁启超；自由；自由观；《论自由》；《新民说》 中图分类号：Ｂ２５９．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６１５２（２０１４）０６０１２４０７ 　　在中国近代思想史上，梁启超是向国人引介西 解的自由只不过是强者无限制扩张自身权力的“自 方思想与观念最为关键的人物之一，对当时的思想 由”，自由即强权，两者无根本差别。正如其所言： 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梁身为“新思想界之陈 “强权与自由权，其本体必非二物也。其名虽相异， ［１］７５ 涉” 而终能开一代风气之先。在他所引入的西 要之，其所主者在排除他力之妨碍，以得己之所 ［４］３０－３１ 方概念中，“自由”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他于变法失 欲。” 败、东渡日本后不久即在自己创办的《清议报》上发 借助于达尔文主义天演进化的理论框架，梁启 表《自由书》，以随笔方式讨论“自由”问题。后来他 超展示给我们的是一个“所有人与所有人为敌”的 发表影响至巨的《新民说》，其中又辟有专篇讨论该 霍布斯式的世界场景，以强制弱、以强凌弱也不过是 问题，可见他对“自由”概念的重视。在梁看来，自 “不必讳”的“必至之势”，实乃“天演之第一大公 ［２］４０ ［４］３１ 由乃“天下之公理，人生之要具” ，“放诸四海而 例” 。此时的梁所理解的自由实际上就是霍布 ［３］３０ ［５］９２－９７ 准，俟诸百世而不惑” 。而将这种具有普遍价值 斯式自然状态下的“自然自由” 。在这个“优 的自由观念引介给国人，正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世界里，自由是求胜求优之 强权者应有的权利，而奴役与束缚也不过自我放弃 一、自由与强权 的失败者之罪有应得。有鉴于此，梁否认所谓的天 在梁启超对于“自由”概念之初次较为全面的 赋人权，他强调：“自由云者，平等云者，非如理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