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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感文化：粤商文化的一种解读 程宇宏。 (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640) 【摘要】在特定的社会历史情境中，粤商形成了特有的文化气质。改革开放以来，新粤 商的崛起，从某种意义上继承与延续了粤商文化的传统．与西方基督教商人相比，粤商具有 明显的差异性，并体现出中国乐感文化的精神气质。从乐感文化的角度解读粤商文化现象， 或许是一条可行的路径。 [关键词】粤商；粤商文化；乐感文化 一、问题的缘起 粤商，作为中国古代十大商帮之一，一度在国际贸易舞台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连续30年的高增长更培育出一批新兴的广东企业与企业家，即新粤商。 新粤商的崛起，其特征有二：第一、群体成长快，并以中小型企业为主；财富积累迅速，已 总体上完成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相较于国内其他省份，广东在改革开放前经济、技术、人才 等基础都相对薄弱，新粤商的成长并非得益于计划经济时代的产业基础和工商业经验积累， 而具有某种程度的“原发性”。第二、这些新粤商企业家文化素质普遍不高，笔者接触过许 多粤籍企业家，并未接受过系统的商科训练，甚至文化水平都很低，即具有某种程度的“草 根性”。但在经商过程他们中获得了成功，当询问起创业的“关键成功因素”时，这些企业 家一般都说不出高深的现代管理学理论，而往往讲出一些岭南文化中口耳相传的格言警句或 俚语，在笔者看来，这些广东民间所流传的格言俚语，所包含的经营智慧和人生经验，更多 地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淀。 考察粤商的创业历程，不难发现他们的成长史，是～条与西方企业家完全不同的路径， 以至于那些西方经典作家的理论已越来越难以解释这一“中国奇迹”。比如二十世纪初德国 学者马克斯·韦伯曾断言：儒教和道教等东方文明无法像基督教新教那样，造就出具有现代 精神气质(ethos)的企业家。n1㈣ 韦伯的理论观点，一度并且可能仍然是学界的主流观点。从某种意义上说，韦伯第一 次系统分析了基督教新教伦理中的一些重要的价值观念、如“天职”观念、“选民”观念、 理性精神、禁欲主义等，培育了具有现代资本主义精神气质的企业家。按照韦伯的逻辑，东 方文化包括儒教、道教、印度教与佛教的思想体系中缺乏这些伦理观念，因此无法培育出“资 本主义精神”。这里无意对韦伯的理论作全面的述评，我们的问题在于：这些二十世纪末逐 渐堀起的现代新粤商，并不具备基督教新教伦理的精神气质，那么他们的精神动力又源于何 处?进一步看，这些中国企业家的继续发展壮大，是否有其自身特有的“路径依赖”?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首先有必要对韦伯所描述的基督教新教商人与粤商的差异，做 一番比较。 二、基督教新教商人与粤商的差异 ‘【作者简介】程字宏，男，安徽六安人，华南理工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讲师，管理学博士。 13 1、“天职”观念与“上的快，转的快，变的快” 在马克斯·韦伯看来，基督教新教伦理中的“天职”观念，对于培育现代西方资本主 义的职业意识或者说敬业精神，功莫大焉。《新约·哥林多前书》中说：“个人蒙召的时候是 什么身份，仍要守住这身份。”Ⅲ这就要求基督徒对于所从事的世俗职业需要一种虔诚的责 任感，因为这是“上帝安排的任务”，是一种“天职”(calling)。无论一个木匠或一个面包 师，作为虔诚的信徒，都将以这个身份获得救赎；因此他对于上帝的忠诚，就体现在全心全 意地投身于这一职业，即“上帝应许的唯一生存方式”。在韦伯看来，这有助于培育出一种 新型的企业家，节制有度，讲究信用，精明强干。口1他们以一种入世苦修的热诚态度看待自 己从事的行业或职业，终身固守之并力图精益求精，即所谓现代职业意识或敬业精神。 对比来看粤商的状况。在国内商界，广东企业素以“上的快，转的快，变的快”著称。 许多成功的粤商企业家，虽未必缺乏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但并没有固守某一特定行业或职 业的“天职”观念。事实上，许多粤商企业家并不把自己的生产经营局限于某一固定的行业 或职业框架之内，而对经商环境中的潜在商机保持高度警觉，随时准备根据市场需求来调整 经营方向。这种对行业或职业的灵活转移，其驱动力与其说来源于对利润的直接诉求，毋宁 说是基于一种驾驭商机的激情，极类似于道家庄子庖丁解牛式的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