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适用的年龄上限问题——评《刑法修正案（八）》相关规定.pdfVIP

26l 死刑适用的年龄上限 问题 — — 评 《刑法修正案 (八)》相关规定 汪 力 (西南大学 法学院，重庆 400715) 摘要：死刑应否设立年龄上限的问题素有争议。从国内已有的经验看，高龄犯罪人在社会体系中通常 处于弱势地位，刑事责任能力普遍减弱，对其免除死刑适用并不违背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原则，也符合 刑罚的 目的，而且死刑适用主体限制的根据具有多样性 ，因此应 当肯定 《刑法修正案 (八)》 中对高龄老 年人犯罪免死 的价值取 向。 关键词：高龄老年人犯罪；死刑；年龄上限；限制条件 中图分类号：D924．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0257—0246 (2013)01—0261—03 目前，社会各个层面反对高龄老年人犯罪免死的理由主要有：其一，老年人有不同于未成年人的 特点 ，两者在死刑政策上不应完全等同。对未成年人不适用死刑，是基于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可塑 性强的特性。但老年人经过漫长的人生，心智是成熟的，对 自己的行为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因此老 年人的犯罪，其可宽恕性应较未成年人小，不应适用与未成年人相同的死刑适用政策；其二，随着社 会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从健康水平看，75岁的老年人，仍然拥有完全责任能力的人 群不断增大，完全可能犯下极为严重的死罪；其三，若规定老年人犯罪免死有可能被其他犯罪分子利 用而从事严重的犯罪活动；其四，有违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其五，实践中很少对 75周岁 以上老人适用死刑，与其绝对废除适用，不如留给司法者在刑事政策范围内灵活掌握；① 其六，并非 所有保留死刑国家都作了类似规定 ，部分国家的立法经验并不必然具有普适性。 不过，以上观点均不无可辩驳之处 ： 其一，刑事责任能力减弱是这一年龄阶段的老年人的普遍状况。在心理学中，对老年人心理老化 的研究表明，伴随着个体年龄的增加，感觉、认知功能、精神运动功能、记忆、思考、感情以及综合 性格的适应性等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从年龄来看对人的行为产生一定的影响。与生命发 展轨迹相同，人的刑事责任能力也是一个产生、发展和衰退的客观过程，随年龄增长而呈现从低到高 再到低的抛物线形状 ：在未成年成长阶段，随着智力、心理等方面的成熟，刑事责任能力逐渐趋于成 熟；在中年阶段，刑事责任能力达到成熟，处于稳定状态；到了年老阶段，伴随着生理和心理的逐步 衰弱，其心智和行为的成熟度大不如从前，刑事责任能力逐步减弱，直至最终丧失。② 尽管不排除个 基金项 目：国家丰十会科学基金项 目 (11XFX012)；重庆市哲学社会科学项 目 (2010QNFX09)；西南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 助项 目 (SWU1009026)。 作者简介：汪力，西南大学法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刑法研究。 ① 董玉庭 ：《七十五周岁以上不适用死刑值得商榷》，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年9月8日。 ② 在我国汉代，皇帝曾下诏称： “高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其著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 孕者未乳，师，朱 (侏)儒，当鞠系者，颂系之。”又曾下诏： “朕念夫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既衰，亦无暴逆之心，今或罹于 文法，执于图圈，不得终其年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非诬告杀伤人 ，它皆勿坐。”其意思是：高年老长，人所尊敬， 加以刑罚，于心不忍，此敬老之念也；年老之人，头童齿落，血气已衰，通常无暴逆之心，因受刑罚 ，不得终其年命，是值得同情 怜悯的事情，因此加以赦免宽宥。参见张建伟 《历史文化解读老耄犯罪免死》，《检察日报》2010年9月3日。 262 社会 科 学战线 ·2013年 第 l期 ·博 士论 坛 别高龄老年人犯罪具备完全甚至较强的认识能力和控制能力，但立法只能针对多数情况。 其二，我国刑法规定对未满 l8周岁的未成年人和孕妇不适用死刑，但这两类人同样也可能犯下 严重的罪行，也可能被利用。而且，虽然也可能通过司法者在实践中运用刑事政策达到限制这两类人 死刑适用的效果，但立法的 “一刀切”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