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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利他行为的演化与影响机制

摘要第三方利他行为是指与事件无利害关系的个体自愿支付成本，以惩罚违规者或补偿受害者的亲社会行为。目前，研究者们普遍关注第三方利他行为中的第三方惩罚范式，实际上，第三方惩罚行为与第三方补偿行为相辅相成，共同维护社会公平与正义。第三方利他行为的演化可从不公平厌恶理论、间接互惠理论与社会规范理论来解释。公平程度、道德情绪和行为可见性、社交距离等因素影响着第三方惩罚和补偿行为的发生。未来研究应关注施受双方地位差异，改变利他行为的认知偏差，深度探索网络第三方利他行为，以便全面地理解行为本质和规律，促进第三方利他行为的发生。

关键词第三方利他行为；利他行为；第三方惩罚；第三方补偿

分类号B849

DOI：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5.06.006

无论是古代的英雄豪杰，还是现代社会的普通民众，在面对与自己无关的负面事件时，个体往往愿意牺牲自身利益来惩罚违规者或补偿受害者，以维护社会公平。这种侠义行为在生活中比比皆是，比如抗议实施校园暴力者，或主动为公交车上站立的老年人协调座位等都属于第三方利他行为。第三方利他行为是一种长期存在于人类社会中的亲社会行为，但直到近20年来才被学界广泛关注（郭禹辰等，2024;Kurzbanetal.，2015），研究也大多集中于第三方惩罚范式方面（Wiessner，2020）。随着研究深入，学者们发现惩罚并不是恢复公正的唯一手段（Bernhardetal.，2020），第三方亦高度重视受害者的处境，在追求公平的动机驱动下，他们甘愿牺牲个人利益以减轻受害者的损失，或同时采取惩罚违规者和补偿受害者的双重行动。在研究利他行为过程中，个体对公平的感知起到了关键作用。Barbalet（2012）指出，人类天生具有公平和自私的偏好。由于对不公平现象的厌恶，劣势差异而引发的情绪以及行为可见程度等都会使个体主动实施第三方利他行为。那么第三方利他行为是如何演变的？行为产生的背后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原因与动机？本文将针对以上问题梳理第三方利他行为的演化过程与影响机制，并在此基础上探讨第三方利他行为的未来研究方向。

2第三方利他行为的定义与演化

2.1第三方利他行为的定义

第三方利他行为也叫做第三方干预，是指与事件无利害关系的个体自愿支付成本，以使受害者脱离不利处境，或牺牲自身利益以惩罚违规者的亲社会行为（姚佳雯，丁芳，2023;Fehramp;Fischbacher，2004）。第三方惩罚和第三方补偿是第三方利他行为的两种形式。从理论上讲，两者都是旨在维护正义的有益行动，惩罚是让违法者付出代价，补偿受害者是为了将他们的处境恢复到之前的状态（Gummerumetal.，2016）。但两者具有不同的目标和意图，第三方补偿是一种恢复性司法形式，旨在帮助受害者，恢复社会秩序，而第三方惩罚是一种报复性司法形式，具有对违规者实施其应得惩罚的目的（Guoetal.，2024）。在社会进化过程中，一些由自然选择所塑造而成，有助于遵循社会规范和公平的偏好，逐渐转变为需要依赖其他机制来维系社会稳定。在此背景下，第三方惩罚行为成为了一种重要的维护手段（叶航等，2005），在这一过程中，第三方未经历不公正对待，也未造成直接损失，因此第三方惩罚是一种利他惩罚。关于惩罚动机的产生有不同的解释。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方惩罚是通过群体生活和合作演变而来，通过社会成员将知识和技能传给后代的，形成了一种惩罚社会中不合作者的倾向。另一种观点认为，惩罚的动机应归因于个体与生俱来的同情心，第三方以此来惩罚违规者（Geraci，2021）。Fehr和Fischbacher（2004）设计了基于博弈任务的第三方范式，率先对第三方惩罚行为进行量化研究，在独裁者博弈实验与公共物品实验中，均观测到了第三方惩罚现象的存在。为了追溯第三方惩罚的起源，学者们发现6岁儿童表现出代价昂贵的第三方惩罚行为倾向，即在不平等分配中惩罚的频率高于以个人成本平等分配的频率，2至3岁的儿童会惩罚某些反社会行为（Leeamp;Warneken，2022）。这些结果表明，第三方惩罚早在学龄初期就已出现（McAuliffeetal.，2015），公平和利他主义的基本意识的根源甚至在婴儿期就已初见端倪（Schmidtamp;Sommerville，2011）。

第三方补偿行为旨在对因违规者行为或相关情境所引发的受害者潜在伤害进行弥补。在该行为模式下，无论是行为主体自身还是违规者的福利均不会受到威胁（Rodriguesetal.，2018）。第三方可以通过情感支持、经济赔偿、提供有效信息或者修复损坏的物品等方式实施补偿（郭禹辰等，2024），使受害者们在一定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