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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断案的故事

算缗不如算人心

寡妇深夜击鼓鸣冤，状告富商夺其传家宝。

海瑞升堂审理，富商呈上完美契约：“大人明鉴，此乃合法买卖。”

寡妇哭诉无钱请讼师，海瑞竟当庭亲自为她辩护。

辩护。

惊堂木拍下瞬间，富商突然冷笑：“海青天可知，原告祖父曾因‘空印案’被太祖处死？”

满堂哗然中，海瑞沉默良久，缓缓吐出四个字四个字...

卯时三刻，广州府衙门外那面蒙尘的鸣冤鼓，竟在淅沥晨雨中被人捶响了。鼓声沉滞，一声接一声，透着股执拗的悲意，混着雨丝，穿透府衙那道厚重的门槛，直抵后堂。

海瑞已起身梳洗停当，正就着一盏清油灯，翻阅昨日未尽的卷宗。他闻声抬眼，目光掠过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眉头几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么早，又逢雨天…他搁下笔，整了整头上那顶有些褪色的乌纱帽，对侍立一旁的承发房吏员道：“升堂。”

三班衙役手执水火棍，鱼贯而入，分列公堂两侧。“威——武——”的低沉堂威声中，海瑞稳步走上月台，在那一方“明镜高悬”匾额下落座。他的官袍洗得泛白，袖口磨损处细密地打着补丁，但穿在他瘦削却挺拔的身躯上，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度的气度。

“带击鼓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空旷的公堂的公堂上回荡。

被带上来的是一名妇人，年纪不过三十上下，一身粗麻孝服早已湿透，紧贴在单薄的身子上，更显得伶显得伶仃无助。她面色惨白如纸，嘴唇不见一丝血色，唯有一双眼睛，红肿着，却燃着两点近乎绝望的光。她一上堂便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民妇周柳氏，叩见青天大老爷！”声音带着颤，却又异常清晰，“求大老爷为民妇伸冤！民妇那亡夫留下的唯一念想，一幅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被城中富商苏半城强行城强行霸占去了！”

话音未落，堂外隐约响起一阵骚动，似乎有不少人被这妇人的指控所惊。海瑞面色不变，只微微侧首对书办示意记录，随即淡淡道：“被告苏半城可到堂？”

“到了，到了！”一个略显富态、穿着绸缎直裰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从堂外踱了进来，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小人苏金泉，参见府台大人。”然后才转向那周柳氏，脸上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坦然，“周家娘子，这话从何说起？你我之间，乃是白纸黑字、银货两讫的正经买卖，怎到了公堂之上，就成了‘强占’？岂不寒了诚信之心？”

“你胡说！”周柳氏猛地抬头，泪水夺眶而出，“那日你带了多少人上门？言语间满是胁迫！先夫在世夫在世时便说过，那画是祖上传下，命根子一般，若非走投无路，绝不肯轻易示人！我那时新寡，孤儿寡母，家徒四壁，连安葬先夫的余钱都凑不齐，只想暂借些银两渡过难关，从未想过要卖画！是你！是你…是你巧言令色，欺我不识字，硬说那是抵押文书，哄我按了手印！”

苏半城闻言城闻言，不气反笑，从容自袖中取出一取出一卷文书，双手奉上：“大人明鉴。此为当日所立契约立契约，条款分明，有中人作保，有卖家画押。写明周柳氏自愿将家藏古画一幅画一幅，作价纹银八十两，卖与小人。此处，”他指着他指着文书末尾一处略显模糊的红色指印，“便是证据。至于。至于胁迫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街坊邻里坊邻里皆可为证，我苏金泉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书办将契约接过，呈递至海瑞案前。海瑞展开细细观看。纸张是市面常见的契纸，格式规范，文字书写也算工整，确实写明了买卖事宜，价银八十两，立约人周柳氏名下按着一个鲜红的指印，旁边还有两个中人的签名画押。从表面上看，这几乎是一份无可挑剔的交易凭证。

堂上一时寂静，只听得见周柳氏压抑的啜泣声和海瑞指尖轻轻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

“周柳氏，”海瑞抬起眼，目光落在妇人身上，“苏半城所言，你可听清了？这契约上的指印，确是你的？”

“指印…指印是民妇的没错…”周柳氏肩膀抽动，语带哽咽，“可他当时只说借银八十两，以画为质，约定半年为期，二分利钱，待我凑足本息便可赎回…我从不知这是卖断的死契！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他只催着我按印子，我看不清，也信了他…”

苏半城立即接口，语气平和却步步紧逼：“娘子此言差矣。借贷质押，自有借贷的规矩，须得写明利息、期限。若依你所说，这份契约岂能如此订立？再者，你若以为是质押，为何半年过去，分文本息未见你来还？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周柳氏被他问得一窒，脸色更加苍白，身子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她求助般望向堂上端坐的海瑞，泪珠滚落：“民妇…民妇后来四处筹措，只想赎回画作，可苏掌柜百般推脱，直至前几日，竟直言画已归他所有…民妇这才醒悟受骗…大人，民妇句句实言，若有半字虚谎，甘受天打雷劈！”

她猛地又以头抢地，咚咚作响，额上很快一片青红。

海瑞静静看着，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似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他并未立刻质问苏半城，反而转向周柳氏，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周柳氏，你既坚持此画乃祖传之宝，不愿售卖。本官问你，你娘家何处？夫家还有何人？平日以何为生？”

周柳氏用袖子抹去眼泪和额上渗出的血丝，勉力答道：“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