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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吕洞宾画鹤的故事

点墨成仙

吕洞宾醉后以发蘸墨，在酒楼墙壁上画下一只孤傲白鹤。

掌柜怒斥其污壁，扬言报官。

吕洞宾大笑掷笔，那鹤竟振翅破墙而出，

驮着他飞向云霄，留下满堂惊愕的食客与一墙月光。

酉时过半，落日熔金，将最后一点暖意泼洒在汴梁城纵横的街巷里。暮色如宣纸上滴纸上滴落的淡墨，正从坊市的角落悄然晕开。临街的酒肆、茶馆挑起灯笼，光亮微弱，还不足以驱散渐浓的夜色。空气中浮动着炊烟、脂粉和一丝晚来风急带来的土腥气，这是帝都繁华将歇时特有的味道。

城南，“醉仙楼”的金字招牌在夕阳余晖里显得有些黯淡。楼下大堂人声鼎沸，划拳行令声、跑堂伙计尖亮的吆喝声混作一团，一团，油腻的烟火气直冲到街面上。与之相比，二楼则清静得多。临窗最好的位置，只坐着一位青衫客。

他看起来约莫三十许，面容清癯，眉眼疏朗，一件半旧不新的青布长衫洗得微微发白，膝头横着一柄样式古拙的长剑。桌上没有多少菜碟，只一壶当地产的“玉渑春”，春”，一只粗陶酒盏。他自斟自饮，动作舒缓，目光，目光却时常投向窗外，看着底下熙攘的人流车马，眼神里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仿佛眼前这红尘万丈，不过是一幅流动的画。

跑堂的伙计刚给邻桌续了热水，转身时忍不住又瞟了那青衫客一眼。这人来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话极少，酒喝得也不凶，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可不知怎的，伙计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度，不像寻常文人那般酸腐，也不似江湖豪客那样粗犷，倒像是……山间的云，捉摸不定。伙计摇摇头，甩开这无谓的念头，端着空盘下楼去了。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衣着鲜亮、浑身散发着纨绔子弟气息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走了上来。为首的是本城盐商张员外家的公子，嗓门最大，正高声谈论着新得的一幅前朝花鸟画，唾沫横飞。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老者，姓李，是城里小有名气的画师，须发皆白，面带矜持的微笑，偶尔颔首，带着几分前辈对后生的宽容。

“。

“李老，您给品评品评，都说那画师是‘妙手’，我看他那鸟雀，羽毛勾勒得虽细，终究少了三分神韵！”张公子挥着手臂，声音盖过了二楼的宁静。

他们一行人就在青衫客相邻的桌子坐下，杯盘碰撞，高谈阔论，顿时打破了方才的静谧。话题围绕着书画收藏，多是张家公子在炫耀财力，王家少爷在附庸风雅，那位李老则不时捻须点评几句，不外乎笔法、皴擦、设色之类的套话。

青衫客恍若未闻，依旧望着窗外，只是提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盏。酒液澄澈，映着窗棂外最后一缕天光。

忽然，那张公子话锋一转，带了几分戏谑：“要我说，我说，如今这些画家，都匠气太重！比起传说里的神仙手段，可是差远了！就比如……嗯，那个谁，八仙里的吕洞宾，听说他能以指代笔，呼气成云，点石成金！那才叫画画！”

！”

旁边一人哄笑：“张兄又说梦话了！神仙事迹，不过是乡野传闻，愚夫愚妇编出来解闷的，岂能当真？”

“就是，若真有这等事，我等，我等岂不是早该遇见真仙，求个长生不老了？”另一人也笑着附和。

他们的笑声有些刺耳。一直沉默的李老这时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职业的笃定：“书画之道，在于勤勉，在于法度。所谓‘神韵’，乃是技法纯熟至极，心手合一手合一后的自然流露。那些怪力乱神之说，缥缈无稽，与我辈艺道，实无益处。”他说完，还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那些荒诞不经的传说颇为不屑。

这番话引得几位公子连连称是。

邻桌的青衫客，端起的酒盏在空中微微一顿。他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的、意味难明的弧度。他没有回头去看那群人，只是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随后，他伸手拿过桌角那只粗陶的酒壶，晃了晃，里面已是涓滴不剩。

“伙计，”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邻桌的嘈杂，“添酒。”

跑堂的赶忙应了一声，提着一壶新烫好的“玉渑春”小跑过来。然而，就在伙计将要为他斟酒的那一刻，青衫客却摆了摆手。他并未去接酒壶，而是信手将自己面前那只空空如也的粗陶酒盏拈了起来。

然后，在跑堂伙计惊愕的目光中，在邻桌若有若无飘来的视线里，他将酒盏……轻轻放在了地上。

他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只见青衫客从容起身，撩起那件微旧的青衫下摆，竟对着地上的空盏，开始小解！

一道温热的水线精准地落入盏中，哗啦作响，片刻间便将空盏注满了七八分。一股淡淡的、略带腥臊的气味弥漫开来。

“啊！”跑堂伙计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瞬间憋得通红，手足无措。

邻桌的张公子等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哈哈哈！这厮是喝疯了吧！”“竟如此腌臜！成何体统！”

那李老画师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拂袖斥道：“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面对众人的惊诧、鄙夷与嘲笑，青衫客却浑若无事。他整理好衣衫，重新落座，神态自若地端起地上那只盛满了尿液的酒盏，凑到鼻尖，竟似模似样地闻了一下。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仰起头，“咕咚咕咚”，将那满满一盏秽物，一饮而尽！

哄笑声戛然而止。

二楼陷入了一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