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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与一哥的故事

他让我用他的牙刷

杜克第一次见到“一哥”时，那个男人正把竞争对手的头按在赌桌上。“要么砍手，要么吃玻璃渣。”一哥笑得很温和，“选一个。”后来杜克成了他的专属医生，每次缝合伤口都会发抖。一哥摩挲着他颤抖的手指：“怕什么？你可是唯一能碰我身体的人。”直到那天，一哥把他护在身下，玻璃碎片扎进脊椎时还在笑：“记得吗？我过不吃玻璃渣的…”杜克突然明白，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赌桌下的血腥，而是赌桌上那份温柔的偏心。

空气像是凝固了的、半透明的油脂，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钻石赌场的地下VIP室里，水晶吊灯的光芒都被这黏稠给过滤了，落下来，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辉煌。雪茄的蓝雾慢悠悠地盘旋，混着顶级香水和某种隐约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筹码清脆的撞击声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颗颗小石子投进深不见底的死水。

杜克是被急召来的。领路的马仔脸色煞白，嘴唇紧抿，一路无话，只是脚步又快又轻，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厚重的隔音门被推开被推开一条缝，那股混合着奢靡与暴力的气息便猛地扑面而来，呛得杜克喉咙发痒。

房间很大，中央那张巨大的绿色赌桌旁，人却不多。大部分看客都缩在阴影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桌子一头坐着个胖硕的男人，此刻正瘫在丝绒椅子里，面无人色，汗出如浆，昂贵的丝绸衬衫前襟湿了一大片，紧紧贴着肥厚的胸膛。他的一条胳膊被两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摁在光滑的桌面上，因为极度用力，指关节泛着青白色。

手的主人站在他对面。

那就是一哥。

哥。

杜克第一次见他。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身形算不上特别魁梧，但每一寸线条都透着精悍利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带着一点……堪称温和的笑意。他微微俯身，看着那胖子，眼神平静得像是在欣赏一件古董花瓶。

“陈老板，”一哥开口了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点奇异的磁性，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规矩就是规矩。你在我这儿出千，坏了大家的兴致。”

被称为陈老板的胖子浑身一哆嗦，嘴唇翕动着想要求饶，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一哥伸出另一只没沾血的手，立刻有个手下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玻璃烟灰缸。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然后随手往桌沿一磕。“啪”的一声脆响，烟灰缸碎裂开来，几片不规则的、闪着冷光的玻璃渣子掉落在绿色的呢绒桌面上，就在陈老板那颗疯狂抖动的大脑袋旁边。

“两条路。”一哥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像是在陈述今晚的菜单，“按老规矩，留下这只不安分的手。或者……”他用指尖拈起一片边缘锐利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看了看，折射出的光芒掠过他毫无温度的眼眸，“把这些吃了。选一个。”

陈老板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一哥！一哥我错了！钱我加倍赔！不，三倍！求您……”

一哥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但眼底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寒冰。“我不缺钱。”他轻轻说，手里的玻璃碎片贴近了陈老板不断开合的嘴唇，“我只要……守规矩。”

杜克感觉自己的胃猛地收缩了一下，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直冲天灵盖。他是医生，见过血，处理过伤口，但眼前这种冷静的、带着仪式感的残忍，让他生理性地感到不适。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却又忍不住瞟回去。

就在这时，一哥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目光越过瑟瑟发抖的陈老板，精准地落在了杜克身上。那目光很短暂，没有任何表示，甚至，甚至没有停留超过一秒，就又回到了眼前的“猎物”身上。但杜克却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冰凉刺骨。

最终的选择过程混乱而血腥，夹杂着绝望的哭嚎和令人牙酸的、皮肉被划开又强行塞入异物的闷响。杜克记不清具体细节了，他只记得一哥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脸上挂着那副该死的、近乎慈悲的微笑，看着，听着。也记得自己最后被示意上前，进行一些紧急的、徒劳的止血处理时，手指触碰到那些温热的、破碎的口腔黏膜和嵌在里面的玻璃碴时，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天之后没多久，杜克的生活就彻底变了样。他辞掉了医院那份还算体面的工作，成了一哥的“私人健康顾问”——一个听起来光鲜，实则时刻游走在刀尖上的头衔。没人能拒绝一哥，尤其是当他“邀请”你的时候。

他成了离那个男人最近的人之一，物理意义上的近。一哥的身上总是带着伤，有的是旧疤，纵横交错盘踞在他结实的背部和小腹，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有的是新创，刀口，或者是子弹擦过的灼痕。杜克的职责就是在深夜，在一哥那间空旷、装修风格极简到冷酷的顶层公寓里，为他清洗、缝合这些伤口。

每一次，杜克都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来控制自己。镊子夹起弯针，穿过撕裂的皮肉，羊肠线在灯光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手总是抖，不受控制地微颤。他能闻到消毒酒精的味道，混杂着一哥身上淡淡的硝烟味、高级古龙水味，还有偶尔一丝极其淡薄、但却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有一次，伤口在侧腰，很深，差点伤及肾脏。杜克跪在地毯上，额角渗出汗珠，缝合的动作因为紧张而略显滞涩。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忽然伸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