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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认罪认罚具结特别规定功利导向之反思

何挺李开元*

内容提要：《刑事诉讼法》对未成年人认罪认罚具结作出了特别规定。通过对这一特别规

定的分析可以发现，其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了认罪认罚从宽整体制度的功利导向，并对未成

年人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造成协商性的进一步消解和自愿性与明智性补足模糊两个方面

的问题。基于对功利导向的反思，可以从两个层次进行完善。短期而言，在认罪认罚从宽

制度对未成年人仍具有适用性的前提下，应当对未成年人认罪认罚具结特别规定作出针对

性修改，以强化法定代理人、辩护人的参与和辩护的专业性与有效性；长期来看，认罪认

罚从宽制度固有的功利导向与未成年人司法的理念存在冲突，应当以理念更新为基础，构

建促进未成年人认罪、悔罪的专门机制，引入和运用恢复性司法的相关理念，融入中国特

色的未成年人司法制度。

关键词：未成年人认罪认罚具结功利导向协商

DOI：10.19350/j.cnki.fzsh.2025.01.001

一、问题的提出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2018年被正式写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以下简称《刑事诉讼

法》），虽然理论和实践中仍存较多争议，但至今已进入“常态化运行”阶段，并深度嵌入我国刑事

诉讼的整体流程之中。在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整个过程中，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可以被视作整

个制度适用的一个关键节点，发挥着承前启后的作用：既是对之前进行的所谓“协商”的一个总

结，也开启了将前一阶段达成的协商结果付之于案件处理以获得从宽结果的阶段。《刑事诉讼法》

和相关规范对签署具结书和相应程序也作出了一系列规定，包括：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必须在辩护

人或者值班律师的见证下进行；具结书应当写明认罪认罚内容，包括犯罪嫌疑人涉嫌罪名以及检察

机关提出的主刑、附加刑等量刑建议；人民检察院对认罪认罚案件提起公诉应当向人民法院移送认

罪认罚具结书，人民法院应当重点审查需要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案件的具结书移送情况，并审查具

结书内容的真实性、合法性；如果犯罪嫌疑人在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前对认罪认罚反悔，则具结书

訛譹

失效；等等。基于具结书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中的地位和作用，如何界定其性质并在此基础上开

*何挺，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北京师范大学未成年人检察研究中心研究员；李开元，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特色未成年人司法基本原理研究”（项目批准号：22AFX012）的阶段性成果。

訛譹具体规定见《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四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四

十九条、第三百五十一条，最高人民检察院《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高检发释字〔2019〕4号）第二百七十二条、第

二百七十四条和第二百七十五条，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2019年发布的《关于适

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指导意见》第五十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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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社会2025年第1期

展具结的相关程序，对于把握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整体性质和制度功能至关重要。对于认罪认罚具

结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