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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３年第２期

·青年论坛·

中立、秘援、布子：日本与第一次直奉战争∗

陈太勇

内容提要巴黎和会后，美国、英国的势力重返东亚，开始援助直系、驱逐日本。随着日、

美、英对华扩张矛盾的激化，它们各自扶助的直系、奉系也走向了对立。一开始，日本采取

了扶奉拉直的双轨战略，但吴佩孚并无意投靠日本。拉拢直系失败后，日本虽有倒直之

意，但华盛顿体系已然形成，故反对奉军冒险入关，张作霖却亟欲入主中央，决意攻打直

系。日本见无法延缓直奉大战，遂宣布“中立”，一边与国“协调”、大搞“不干涉内政”的

外交作秀，一边又纵容军部秘密援奉、暗中布子、阻直出关。虽然日本陆海军的干涉力度

不大、范围有限，但却成功牵制直军止步山海关。在日本的干涉下，奉系虽败而主力尚存，

为来日再战保存了有生力量。第一次直奉战争深刻反映了华盛顿体系形成初期日、美、英

在中国既激烈竞争又适度妥协的扩张诉求，也深度刻画了外国势力与北洋军阀既勾连合

作又相互提防的多维面相。

关键词直奉战争张作霖吴佩孚北京政府中日关系史

作者陈太勇，四川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北洋时期各路军阀袍笏登场，与外国势力通同媾连、割据一方。皖、直、奉等在日、美、英的支持

下先后崛起，围绕中央政权展开了剧烈争夺。学界或聚焦于军阀形象的刻画书写，或侧重于军阀首

①

脑的战略战术，或集矢于战争过程及成败原因，视角各异，成果丰硕。在以军阀研究为主线的叙

事逻辑下，现有成果多从地方史视角出发，对列强与军阀战争的关系研究尚不充分，尤其是在日本

与第一次直奉战争的关系问题上，至今尚未形成独立的研究脉络。值得注意的是，因日文行文的暧

昧，以及华盛顿体系的制约，日本军政首脑发予驻华使领人员的训令、指示等，辞面上的干涉之意都

较为含蓄，大都会在“恰当之处”附上“坚持不偏不党、绝不干涉中国内政之方针”等“惯性指示”，

②

这或致学者认为日本并未干涉或干涉的作用不大，忽略了日本陆、海两省出兵天津、秦皇岛、山海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战间期日本侵华军政档案的整理、编译与研究１９１９—１９３１”（１８ＢＳＳ０３６）、国家社科基金

重大专项（２１ＶＧＱ０２７）的阶段性成果，承蒙两位匿名评审专家的宝贵意见，谨致谢忱！

①相关论述参见杨天宏《北洋时期军阀形象的“另类”书写》，《四川大学学报》２０１８年第３期；陈长河《从档案看１９２２年的直奉

战争》，《军事历史研究》２００２年第２期；丛曙光《两次直奉战争结果迥异之剖析》，《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１９９４年第４期等。

②相关论述参见郭循春《第一次直奉战争前后日本的“不援张”政策》，《民国档案》２０２１年第１期；苏全有、孙宏云《论第一

次直奉战争直胜奉败的原因》，《社会科学战线》１９９４年第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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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勇／中立、秘援、布子：日本与第一次直奉战争

关等地，反制美军的战略威慑，牵制直军北上、阻扰直军出关的事实。

若将第一次直奉战争置于华盛顿体系形成前后的东亚格局中进行考察，则发现有诸多问题尚

待澄清。皖系退出历史舞台后，日本如何重新选择在华代理人作为同英美博弈的棋子？直奉危机

爆发后，日本军政两界在干涉策略上的分歧与论争最终有何结果？日本政府出于何种战略考量而

采取了扶奉拉直的双轨战略？拉拢直系失败后，日本是如何一边“与国协调”，又一边纵容军部秘

密援奉、暗中步子、防直出关的？日本对直奉之战的“底线”是什么？军部采取“有限干涉”的战略

诉求又是什么？列强的积极介入对北洋政治格局及东亚势力格局的演变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本文深入挖掘中日双方档案，并利用美、英档案，对华盛顿体系形成后东亚势力格局与北洋政

治格局的演变进行系统考察，对日本政府“扶奉拉直”“暧昧中立”，及军部“有限干涉”“暗中布子”

的战略展开深入探索，以廓清日本军政两界的决策过程与干涉策略，揭示华盛顿体系形成后日本以

“中立”为幌子阻防直军出关、阻扰南北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