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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永远的威廉·福克纳

选自：新课标大语文

编者寄语：

威廉·福克纳，美国文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1949年诺贝尔文学

奖得主；余华，当代著名作家，继莫言之后，近几届诺贝尔文学奖得奖呼

声很高的中国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活着》《许三多卖血记》《兄弟》等

蜚声中外。余华曾说福克纳是他的师傅，他也曾循着福克纳的足迹，到他

的旧居及墓前参观过。余华在多篇文章中写到福克纳：或叙述福克纳和他

生活的时代；或解析他的作品；或表达对他的仰慕之情……本文便是其中

的一篇，让我们一起透过余华的笔触了解福克纳，一起来阅读两个不同时

代的人思想的碰撞吧！

永远的威廉·福克纳

①这十一年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变化，很多事物都已经不是当初。当然也

有不变的，比如这两册《喧哗与骚动》（福克纳的长篇小说。）都是上海

译文出版社出版，都是出色的学者兼翻译家李文俊的译文。这没有变化的

事实似乎暗示了我们，一个过去的时代其实并没有过去，它和我们的今天

重叠起来了，它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我们这些拥有着过去的人在回忆往事

时增加一些甜蜜，或者勾起一些心酸，而是继续影响我们，就像它在过去

岁月里所做的那样，影响着我们的理解和判断。也是同样的道理，威廉·福

克纳是永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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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变化”说起，用简洁而凝练的语言引出写作对象——威廉·福克纳，

“永存”既照应题目，又引出下文。

②这是一位奇妙的作家，他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教会别人写作的作家，他的

叙述里充满了技巧，同时又隐藏不见，尤其是他的一些中短篇小说，外表

马虎，似乎叙述者对自己的工作随心所欲，就像他叼着烟斗的著名照片，

一脸的满不在乎。然而在骨子里，却是一位威廉·福克纳，（真正的大师，

不会把努力一直挂在嘴上，写在脸上，而是表现在行动中。）他在给兰登

书屋的罗伯特·哈斯的信中这样写道：“……需要精心地写，得反复修改

才能写好……”这就是威廉·福克纳，他精心地写作，反复修改地写作，

而他写出来的作品却像是从来就没有过修改，仿佛他一气呵成地写完了十

八部长篇小说，还有一堆中短篇小说，（数量惊人的作品，漫不经心的态

度，威廉·福克纳的人格魅力在简洁的语言中彰显。作者余华对其赞赏之

情透过文字传达给读者。）接下去他就游手好闲地在奥克斯福，（福克纳

的家乡。）或者在孟菲斯（离奥克斯福最近的城市。）走来走去，而且还

经常打着赤脚。

本段写福克纳看似漫不经心的写作技巧持久给读者带来启示，作者对其真

实生活状态的勾勒展现出福克纳的率性。而作者也在言词间流露出对这种

率性的欣赏，写福克纳，也写自己的创作追求。

③就像我们见过的那些手艺高超的木工，他们干活时的神态都是一样的漫

不经心，他们从不把自己的认真显示出来，只有那些学徒才会将自己的兢

兢业业流露在冒汗的额头和紧张的手上。威廉·福克纳就是这样，叙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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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训练有素已经不再是写作的技巧，而是出神入化地成为了他的血管、肌

肉和目光，（传神的比喻，写出福克纳对写作技巧运用得游刃有余。）他

的感受、想象和激情，他有足够的警觉和智慧来维持着叙述上的秩序，他

是一个从来没有在叙述时犯下低级错误的作家，他不会被那些突然来到的

漂亮句式，还有艳丽的词语所迷惑，他用不着眨眼睛就会明白这些句式和

词语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它们的来到只会使他的叙述变得似是而非和滑稽

可笑。（读这段文字有没有给我们启示呢？写作绝对不是炫技，内容决定

了形式。）他深知自己正在进行中的叙述需要什么，需要的是准确和力量，

就像战斗中子弹要去的地方是心脏，而不是插在帽子上摇晃的羽毛饰物。

本段写福克纳的写作技巧虽然影响了很多人，但他不为追求技巧而写作，

他的作品追求准确而有力量。这何尝不是余华的创作追求呢？所以读散文，

要读文中刻画的人物，也要读写文的作者；要读出作者倾注在作品中人物

的情感，也要关照这种情感背后折射出的作者本身的价值观。

④这就是威廉·福克纳的作品，像生活一样质朴，如同山上的石头和水边

的草坡，还有尘土飞扬的道路和密西西比河泛滥的洪水，傍晚的餐桌和酒

贩子的威士忌……他的作品里什么都有，美好的和丑陋的，以及既不美好

也不丑陋的，就是没有香水，没有那些多余的化妆和打扮，就像他打着赤

脚游手好闲的样子。（文的质朴与人的质朴相得益彰，真实是福克纳的标

签。）他的《我弥留之际》里那一段语言精彩的结尾：“‘这是卡什、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