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话语言性质再研究.PDFVIP

Breaking Down the Barriers, 503-516 2013-1-050-024-000357-1 元白話語言性質再研究 曹廣順 中國社會科學院 元白話是指元代文獻中在詞彙語法上呈現蒙古語特徵的資料，以往的研 究常把這種資料視為元代的北方口語。本文根據對元代文獻的分類比較證 明：元白話中蒙古語的影響十分有限，其中特殊語言現象的使用範圍有明顯 的局限和差異。元白話是由不完全習得而產生的帶有蒙古語影響 TL2 ，以後 的發展中元白話特殊語言現象進入漢語的為數甚少。所以，元白話不是元代 北方漢語口語，並沒有記錄當時北方漢語口語的實際面貌，只是當時蒙古人 學習漢語的過程中產生的一種中介語。 關鍵詞：元白話，語言接觸，語言性質 1. 元白話 元白話常常作為元代接近口語的文獻語言的統稱使用，但是引起研究者注意 的，是其中經常出現的不同於漢語的詞彙語法特徵。雖然統稱為元白話，但在不 同的文獻中，這些特徵出現的多寡有所不同。 下面是《元典章四十一‧刑部卷三》中的一段文字： 承奉皇慶二年正月十三日本台官奏過事內一件：「昨前，省家俺根底與 將文書來：『淮東廉訪司官人每文字裡說將來：“楊州宣慰使汪元昌小 名的人，他的爺歿了呵，省家交他奔喪去麼道與將文書去呵，他不奔 喪，將省家文書藏了，每日筵席有。完澤篤皇帝升天了呵，別了大體 例，家裡喚得楽 人來，交唱著，他自彈著，筵席有。更歿了爺不奔喪的 罪過，遇赦免了也。”刑部擬著他除名不敘。』麼道。俺商量來：依著 他每擬定的行呵，怎生？」奏呵，「那般者。」麼道，聖旨了也。欽 此。咨請欽依施行。 曹廣順 這段文字是《元典章》中的文書詔令，元白話中包含特殊現象最多一類文獻，常 常被稱為“蒙式漢語＂，其中許多語法現象是漢語裡沒有，明顯帶有蒙古語影響 痕跡的，如： (1) 使用借詞：格標記“根底＂； (2) 大量使用複數詞尾“每＂； (3) 使用句末動詞“有＂； (4) 大量使用語氣詞“呵＂； (5) 句末使用祈使語氣詞“者＂； (6) 使用引語助詞“麼道＂。 與元白話有關的另一個概念是“漢兒言語＂。太田辰夫先生指出：“｀漢兒 言語＇，它在｀漢兒＇中間使用，也在北方民族和｀漢兒＇之間使用，這是不言 而喻的。但令人吃驚的是，即使在母語各異的北方民族中間它也被作為共同語， 並且連極僻遠的地方也可通行。＂；“這一時代（指元代）的｀漢兒言語＇似乎 比以前更加普遍地在北方民族間通行。……那種漢語自然是卑俗的，或者是不合 規範的漢語，這一點勿庸置疑。＂；“不單｀漢兒＇連蒙古人中懂｀漢兒言語＇ 的也不少。＂；“因為｀漢兒言語＇作為中間媒介來使用，所以｀漢兒言語＇就 成為當時的共通語，這是顯而易見的。＂1 祖生利先生進一步說：“我們所說的 元代的｀漢兒言語＇則用來特指元代後期在蒙古語（及諸色目人語）影響下形成 的流行於大都等北方地區的漢語變體，它是元代蒙古語同北方漢語語言接觸的產 物，有著顯著的蒙古語的干擾特徵。＂2 祖生利認為，典型的“漢兒言語＂是像 古本《老乞大》那樣的語言。如： 恁這月盡頭到的大都那到[不]得？知他，那話怎敢道。天可憐見，身已 安樂呵，也到得有。恁是高麗人，卻怎麼漢兒言語說的好有？俺漢兒人 [上]學文書來的上頭，些小漢兒言語省的有。你誰根底[學]文書來？我在 漢兒漢堂裡學文書來。 1 參閱：太田辰夫. 1954[1991]. 〈關於漢兒言語：試論白話發展史〉，《漢語史通考》（江藍生、白 維國譯）。重慶：重慶出版社。 2 參閱：祖生利. 2009. 〈試論元代的“漢兒言語＂〉，《歷史語言學研究》第二輯。北京：商務印 書館。 504 元白話語言性質再研究 這段古本《老乞大》中仍有蒙古語影響的痕跡，如： (1) 使用借詞：方位詞的格標記“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