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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功利主義之平等思想 第一節 功利主義思想 十九世紀是功利主義（Utilitarianism ）盛行的年代，其影響涵蓋 政治、法律、經濟、社會各領域的政策制定與立法，甚至也成為道德 判斷的標準。在引論其平等觀點之前，必須先簡介這個學派的基本思 想以及幾位重要的代表性人物。 一、邊 沁 功利主義的首要奠基人邊沁（Jeremy Bentham, 1748-1832 ）出生 於倫敦的律師世家，原修習法律卻無意承繼家族衣缽，因不滿當時保 守而僵化的政治法律體制，乃專心於著述並熱心參與改革運動。 邊沁師承古典個人自由主義思想，尤其深受休謨、法國啟蒙思想 家愛爾威修（Helvetius, 1715-1771 ）以及義大利學者貝加利亞 （Beccaria, 1735-1794 ）之功利思想所吸引。愛爾威修認為人類愛己自 利，趨樂避苦是自然的本性，也是一切行為的原動力，但是自利與公 益之間並無必然之衝突，公益乃是私人自利的總和。而義大利的貝加 利亞亦持相似的見解，在其傳世名著《論犯罪與刑罰》（ On Crimes and Punishments, 1764 ）書中，他提出許多改良司法的具體主張，日後 大都為邊沁所採用（逯扶東，2002 ：439-441 ）。 邊沁承襲自休謨的思想，既反對自然法和天賦人權說也不認同社 會契約論的哲學傳統。他在公元 1789 年出版的《道德與立法之原 42 理》（ Introduction to the Principles of Morals and Legislation ）一書中， 開宗明義就說：「自然將人類置於兩大主宰的管轄之下，其一是痛 苦，另一則是快樂，它們指引著我們應該去做何事。這當中一方面是 屬於是非的標準，另一方面則具有因果關係。它們在我們的言行和思 考之中控制著我們，即使想盡辦法擺脫其束縛，但是終究苦樂依然存 在」。邊沁功利思想的基礎，就是建立在趨樂避苦乃人類一切行為的 原動力，而快樂的體驗或感覺是人的首要利益，快樂本身就是目的 （end-in-itself ）。尋求或增加個人的快樂，以及減少或避免個人的痛 苦，係一切行為當行與否的決定因素，此即效用（ Utility ）的原則。 個人如此，社會亦復如此，所以邊沁認為倫理中所有的真理，法律中 一切的良善美意，也都來自效用原則，亦即必須與現實的苦樂感覺發 生連繫才有意義和作用（Kymlicka, 2002 ：13 ；逯扶東，2002 ：445- 446 ）。 既然苦樂對人是關係如此深切，惟苦樂各有其程度上的差別，若 能作一個衡量的標準，則可以使個人及社會在追求幸福時，有可依循 的指南。於是邊沁首先將快樂分為十四種，而痛苦則分為十二種。此 外，他又提出七種計量苦樂的準則，所以苦樂的量多寡是可以計算 的，但是卻沒有品質高下之分。至於計算社會的幸福程度，則以廣延 性為準，視其影響所及人數之多寡而定。依邊沁的看法，社會是由個 人所組成，所以社會的幸福，就是個人幸福的總和。當每個人在追求 個人幸福時，自然而然地也在增加整個社會的幸福，而當每個人都得 到自己的最大幸福時，社會全體也就達到最大幸福。因此，邊沁用 「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The Greatest Happiness of the Greatest Number ）來表述其功利主義的倫理基礎（逯扶東，2002 ：446-448 ； 顧肅， 2006 ：326-328 ），所以能夠為社會成員創造最大幸福的行動或 43 政策就是道德上正當的行為（Kymlicka, 2002 ：10）。 功利主義有兩個特質使它成為一種有吸引力的政治道德理論。首 先，功利主義所追求的目標，既不依賴上帝的存在或靈魂的不朽，也 不依靠任何令人半信半疑的形而上學實體。功利主義另一個顯著的吸 引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