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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研究 1999 年第2 期 / 自己人0:信任建构过程的个案研究* 内容提要: 本文以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获得的经验研究资料描述和分析中国 日常生活中/ 外 0 变成/ 自己 0 的过程, 探讨中国 与 之间建构信任的逻辑。 研究发现, 自己 概念表达了中国 是将他 包容进自己的自我( 家)边界之内而形 成一个信任边界的; 这一边界既有区别内外的功能, 也有自己 与外 相互转化的互 通功能; 内外互化的结果不是形成内外心理群体而是形成心理身份。/ 自己 0 这种 信任建构是从传统的/ 自家 0信任建构发展而来的, 也是一种关系性信任。 社会心理学家发现, 信任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无论是人际信任还是制度 信任, 它折射出人们对人类本性的基本信念, 也影响到人际交往中的预期和决策(Wrightsman, 1990) 。信任范畴中的人际信任(interpersonal trust) 是一个具有丰富含义的概念, 一般被定义 为/ 对某种人际关系具有的信心的程度0(Johnson2George Swap, 1982) 。有研究发现信任有 若干构成因素, 例如/ 一般性信任0 、/ 情感性信任0 、/ 可靠性0 、/ 可依赖性0 、/ 可信0 等(Johnson2 George Swap, 1982) , 或从/ 可信0( trustworth ) 中进一步分离/ 胜任0( competence)和/ 可依 赖性0(responsibilit ) 两个因素( Earle Cvetkovich, 1995) 。可见, 人际信任是个体对交往对方 的合作性动机与行为、行为与角色规范之间出现因果连带的可靠性预期。 在中国人日常生活中常用的/ 自己人0概念一般有/ 信得过0 、/ 靠得住0 、/ 放心0、/ 过心0 等 信任或被信任的含义, 而/ 外人0 则有相反的含义。因此, 从描述和分析中国人日常生活中/ 外 人0变成/ 自己人0 的过程入手可以探讨中国人人与人之间建构信任的过程。为了对自己人现 象做较为系统的研究, 本研究采取定质研究的策略, 使用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等具体方法, 研 究了以下内容: ( 1)什么人被视为自己人? 什么人被视为外人? ( 2) 外人可不可以变成自己人 (或相反) ? (3) 外人是如何变为自己人的? ( 4) 外人变为自己人的后果是什么? 一、研究方法与背景资料 为了在真实生活情境中观察和描述自己人现象, 本研究在华北农村和都市选择了适当的 ¹ 研究地点、家户和个人, 在良好的信任基础上进行了三个月的直接自然观察和深度访谈 。限 于篇幅, 本文选取其中两个个案作为讨论上述四个问题的资料。下面分述个案背景。 * 本研究根据作者的博士论文5/ 自己人0 及其边界) ) ) 关于/ 差 格局0 的社会心理研究6 的部分内容修改和扩展而 成, 在此特别向论文指导老师陆学艺和杨中芳以及为我提供帮助的被研究者表示感谢。 ¹ 限于篇幅, 作者将另文详细说明关于若干被研究者的选择、信任的建立、资料的类型和获取方法、相互印证的资料 等研究过程和结果。 38 () 在与选定农户共同生活、交往大约半年( 在村内生活45 天) 之后, 对该农户所处村庄的自 然、经济、社会、历史有了基本认识, 对其家族成员、姻亲关系、个人经历、性格特点、家庭经济状 况等有了比较完整的了解。同时观察到在此期间发生的各种交往事件(例如, 亲缘关系走动、 送礼、宴请、探视病人、祝寿、奔丧、介绍工作、消闲、生活或生产求助或互助等) 以及被研究者对 关系的评价。此后的半年(在村内生活20 天) , 重点观察了该农户被研究者( 男, 47 岁, 初中文 化, 曾经在部队服役, 当过货运司机, 现任村干部, 以下简称Y) 为儿子操办婚事的主要过程, 例 如择期、谢媒、婚礼等仪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