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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时期科技兴农思想论要 □刘 阳 （复旦大学 历史系，上海 200433） 摘要：戊戌时期，为挽救中国农业和扭转外贸逆差，有识之士提出了科技兴农思想。其主要观点有：创设农业机构，兴办农会，以主持农业改良；办农业教育、出版农学书刊，以传播农学知识；应用科学技术和新式农具、从事农业生产，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采用新式机器、加工农产品，以改进土货质量；引进、推广良种，以提高农产品的数量和质量。上述主张推动了清廷农业上的革新，从而对近代中国农业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推动了中国农业教育的勃兴和农学知识的传播；使一批外来物种得以在中国引进；促使中国农具开始向机械化、半机械化方向发展；推动了中国农业由经验农学向实验农学的转型。 关键词：戊戌时期；科技兴农思想；农学知识传播 一 中国自古以农立国，也曾有过发达的过去，但“士农工商”严别有序的观念却使得自然科学知识与农业生产严重相脱离，“学者不农，农者不学”，〔1〕农业生产技术长期靠父子因袭相继，长期停留在经验农学〔２〕的层面，难有大的飞跃。进入近代，中国农民仍“同千百年一样”，用简陋的农具从事生产；〔３〕所栽培的农作物，“止系本乡所见，故老所传”；〔４〕耕作制度仍“因袭着几千年以来的古法，与近世科学差不多还不曾接触着”。〔５〕 当中国农业科技踯躅不前的时候，近代自然科学在西方迅猛发展，由此带来了农业技术革新：人们用科学的理论指导农业生产，应用化学方法对植物营养、土壤、肥料进行研究，用实验的方法来探明农业中的因果联系，“欧洲的农业开始由手工向机械作业，由经验向理论过渡”。〔６〕到１９世纪中后期，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完成，早期资本主义国家已基本完成了由经验农学向实验农学的转型，机械农具也大量应用于农事生产，优良外来物种也被大量引种，农业生产力有了显著提高。在农业科技方面，西方已将中国远远抛在了后边。 鸦片战争后，传教士纷至沓来，他们在积极的赈灾、救灾活动中，看到了中国农业的落后。他们或出于基督教的救世精神，或出于布道的现实需要，有意识地告诫中国人，必须以科学技术为手段、振兴中国农业。花之安指出，“泰西于农政之法，设立书院，互相考证，审田质之肥瘠，探耕种之浅深，而加粪用功，其中课程甚为详密。”〔７〕由于重视科学技术，西方国家农业生产遂得以提高。为此，他规劝中国政府，效法西方，实施科教兴农战略，“尤冀中国在上之人，在各省之中，设立农政院”，从国外引进良种，延请西方农业专家，“勤求善法”，〔８〕以振兴农业、实现民富国强。为引起中国政府对农业科技的关注，传教士们还特地介绍了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因师法西方、改进种植方法，而使农业生产“大有起色”的事实。〔９〕 受传教士的影响，也由于当时部分士人在游历欧美时、亲眼目睹了科技给西方农业带来的进步，部分国人开始认识到了科技兴农的重要性。同治年间，官员王清彦上书朝廷，认为挽救农业危机的“根本至计，莫急于”进口西式农具，提高农业生产力。〔1０〕１８８０年天津客民采用机器开荒。〔１1〕１８９１年孙中山建议清廷派遣留学生，“赴泰西各国”，学习西方农业知识和技术。〔1２〕 不过，甲午战争以前，由于清廷仅将“师夷”的范围局限于军事和少数民用工业方面；更由于顽固派官僚死抱着科学技术夺民生计、“使人习逸”，而“人逸则多欲而易为恶”〔1３〕这一陈腐观念不放，拒绝引进西方农业科学技术，因而科技兴农只能是个别先知先觉者的呐喊，不可能为当时的中国主流社会所接受。 二 甲午一役，诺大的中国居然败给了日本，给国人以强烈的刺激。人们在反思中国战败的原因时，认为西方“富强之本，不尽在船坚炮利”，农、工、商各业发达也是西方富强的原因。〔1４〕于是乎，一些人提出应重视农业。他们认为，国际竞争取决于工商业之兴盛与否，“然商业之盛，本于工；工事之盛，本于农。盖制作虽巧，实赖地宜；技艺虽奇，端资土物。从未有农事不讲，而其工能擅天下之利者”。〔1５〕故“振兴农工，实富强之本”。〔1６〕 农业是如此的重要，那么怎样才能发展中国农业呢？严复说，“农桑制造，舍化学格致之日进，新理之日出，则断断乎莫能为也。”〔1７〕意思是说，中国必须走科技兴农之路。陈炽指出，泰西各国“农事有书，植物有学，近更化分土质，审别精粗，故能百产昌蕃亩收十倍”。〔1８〕中国如能效法它们，将科学技术应用于农业生产，定能使农业兴旺发达。黄遵宪认为，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对于欧美诸国的优良农作物，“移种以植之”，对于西方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如法以傚之”，〔1９〕结果农业兴盛、国家富强。因而中国也应学习日本，大力引进西方农业技术和优良农作物。质言之，大家都认为中国应该实施科技兴农战略。 在论述了科技兴农战略的重要性之后，近人对实施科技兴农战略的途径、内涵作了概述。兹将其主要观点归纳如下： 其一，设立农业行政部门，主持农业改良事宜。 张之洞说，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