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上的疼痛：被污损的家族史.docVIP

荒漠上的疼痛：被污损的家族史 　　[摘要]一块土地上的故事必定与这块土地上的文化密不可分。科尔沁草原造就了这块土地上人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生存规则，这样的生存方式和生存规则制约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导演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作家洪峰和王怀宇分别以他们的《瀚海》和《家族之疫》从不同角度上书写了这块土地上被污损的家族史，而这种污损，说到底，是因为这里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生存规则，是因为这块土地。 　　[关键词]荒漠；疼痛；污损；家族史 　　 　　洪峰的《瀚海》和王怀宇的《家族之疫》都讲述了东科尔沁草原上一段被污损的家族史。 　　《瀚海》以第一人称讲故事的叙述方式，通过姥姥、姥爷、奶奶、爷爷、舅舅、舅妈、二哥、姐姐等人在家庭、婚姻和爱情方面的坎坷经历，刻画了张、王、李三氏家族兴衰沉浮的历史。 　　而这段历史与生养它的那块土地是密不可分的，叙述者这样描述那块土地：“我的故乡地处吉林内蒙古交界处。风大，一年刮两场，一场六个月。用不着开窗，炕上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沙子。盐碱地白茫茫接向天际，跟隆冬的冰原一般……这里的人大都得大骨节病，手伸出去像斑竹节。粗脖子的多，转转脑袋都费劲。牙齿忒黄，一张嘴人家疑心是涂了一层黄釉子。吃的水里边含氟太高，哪个人也逃不了它的糟害……” 　　无疑，这是一块“没有诗意”的土地，所以注定了这块土地上的生活和所叙述的这段历史会缺乏诗意。 　　在姥姥和姥爷的故事中，姥姥年轻时候是个俊俏女子，她未婚生育，与财主家少爷私奔，当压寨夫人，唱蹦蹦戏，与掌包的睡觉，同大师兄相好，总之，青年时代的姥姥，人生经历复杂，个人生活混乱。她之所以成为“我”姥姥，只是因为姥爷看了她的色情演唱而欲火中烧，半夜将出屋解溲的姥姥“扑上去摁住”并且“在柴禾堆上成了事”，还被人们当场发现，于是“我”姥爷被戏班子敲了十五块现大洋后，便拥有了“我”姥姥。 　　“我”的家族，正因为有了姥爷把那个蹦蹦戏女艺人摁到柴禾堆这个场景，才有了出现的一半可能。 　　另一半可能来自于爷爷和奶奶的结合。在爷爷和奶奶的故事中，出现的第一个前提条件是“八百里瀚海人烟稀疏……闯关东过来的那个汉子长到二十八岁还没见过除娘以外的女人……”第二个前提条件是“小伙子在深秋时节终于获准进洮南府卖碱坨……用一车碱坨和粮食换了四块大洋。”第三个前提条件是小伙子天黑误住黑“窑子”，损失了车、牛和大洋。第四个前提条件是“汉子又怒又悲伤，望着荒凉的大草甸子，觉得没脸回家跟爹娘交代。”于是在黑夜的掩护下劫持了卖春的窑姐，准备再行回房事“捞捞”。第五个前提条件是那窑姐主动说，“大哥，你要了俺吧。”第六个前提条件是“我的故乡的过去，百里荒原，别说个把人，就是千军万马撒进去，也如同大海里抛根针一般，此外，野牲口伤人不提，遇上胡子杀人越货也说不准……窑子的几个保镖有多大胆子敢黑天巴地满甸子追人？”这六个条件的齐备，就促成了“我”爷爷和“我”奶奶的婚姻。但节外生枝的是，在奶奶跟爷爷回家的途中，“遇上了五只狼”，发生了“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爷爷在搏斗中“被狼咬碎了卵子”，好在奶奶嫁给爷爷的时候肚子里还带着胎儿，使爷爷有了名义上的后代，这个胎儿就是“我”爸爸，也就是说，“我”的家族史，从严格意义上讲，与“我”的爷爷毫无关系。 　　因为，“我”的爷爷和姥爷是光腚娃娃交，所以，“我”妈注定要嫁给“我”爸，这样我的家族就具备了“现在”的格局和规模。 　　如果说“我”姥爷和“我”姥姥、“我”爷爷和“我”奶奶的结合一开始就呈现出“污损”的痕迹，让人“难以做出诗意的理解”，那么由他们延续下来的家族史更是被子孙们不断“污损”着。身为工作队队长的舅舅“效法”姥爷，在一个夜晚强暴了美丽的国高学生李慧兰，出身不好的李慧兰“在此之后……哭了一天，选择了嫁给舅舅。”而舅舅不仅是李慧兰的杀父仇人，更是造成兄死嫂亡的仇人，李家的家破人亡与舅舅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于是成为王家媳妇的李慧兰终生拒绝为舅舅生孩子，拒绝为王家传宗接代，李家的遗孤雪雪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孩子。“我”的姐姐作为爸爸巴结革委会副主任的礼物，先是被毁灭了爱情，后来又失去了婚姻和生命。“我”的大哥“十多岁就长一张核桃皮似的面孔……大哥每天晚上差不多都跑出去扒院墙。家里的院墙让他扒倒了无数次。后来干脆就不修了。于是他就刨房根儿的土。这让他吃尽了苦头，弄得指头出血，疼得扯开嗓子尖利地嚎叫，搅得四邻不安。”这个傻子大哥不仅到处给家里惹麻烦，还在一个夜晚光着身子闯进妹妹的房间，撕扯妹妹新买的花布衫，这个举动的后果是吓疯了妹妹，导致了妹妹的出走并被冻死，此后大哥自己被弟弟“我”引诱进晚霞映照下花衣裳般的河水里，淹死。具有领袖风度的二哥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人，这个人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曾经发动了一场血腥的战斗，在他指挥造反大军围攻“红革会”大楼的战斗中，有两个年轻的生命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