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的算术题.docVIP

洪秀全的算术题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中国人家喻户晓的曹操曹孟德在晚年功成名就时，曾得意洋洋地在《让县自明本志令》中大喝一声“假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不论拥曹、贬曹，读到这里也不得不由衷赞一声“大实话”。 可自曹操开始，“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个读起来颇哲学的问题，就成为后世许多帝王将相屡屡克隆的模板性话题。比如宋末元初，元丞相伯颜提审被俘的宋丞相文天祥时，就曾趾高气扬地将这个大哉之问的翻板，劈头扔将过去。 倘这样一个问题突然摆在另一些有趣人物、比如1864年去世前的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面前，他将如何作答？ “几人称帝”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恐怕简单得有些过分了。 洪仁玕为给洪秀全和太平天国抬轿子，专门编写了一堆出版物（按今天的话说，该算“文宣材料”），其中有一本《钦定英杰归真》，假借一个“起义投诚干部”的话，说洪秀全“不称皇、不称帝”，而且把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贬称为“侯”，照这位虚拟人物的看法，洪秀全心目中，“称皇称帝”的人数从古至今，应该是零。 不过洪仁玕随后称“大而无外谓之皇”、“主宰天、地、人、万物谓之帝”，认为只有“天父上主皇上帝”耶和华（也就是太平天国所谓“神爷火华”）才配称“皇帝”二字。洪秀全本人在1853年左右曾发布过一则诏令，称“普天之下皇帝独一，天父上主皇上帝是也，天父上主皇上帝而外有人称皇帝者”罪该处死。由此可见，按照洪秀全的观点、以及由此衍生的太平天国“天法”，世上称帝的只能有一个。当然，因为“神爷火华”是神不是人，因此“几人称帝”的答案依然是零，而不是一。 至于“几人称王”，假定这个问题是1864年5、6月间提出的，一些心肠软的朋友估计要可怜洪秀全了——他怎么能弄得清楚？ 太平天国成立之初，只有洪秀全一个“天王”（最初称“太平王”）；辛开元年（1851年）阴历十月二十五日，他在永安州下诏分封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五人为东、西、南、北、翼王，使“称王”数达到6人；定都天京后先后封秦日纲、胡以晄为燕王、豫王，1854年“称王”数为8人；天京事变、石达开出走后，太平天国经历了两年“一王时代”，此时翼王石达开远征不回，其王爵被刻意忽略，已故各王的嗣君并未被明确允许袭爵，洪秀全的几个幼子也未封王。 自己未九年（1859年）天历四月初一日封洪仁玕为干王后，洪氏亲族、功臣宿将相继封王，1860-1861年间，“称王”的有15、16人左右，到1862年底，封王的据说已多达90余人，1864年天京失陷前后，则有1700、2300、2700等五花八门的说法，且这些王中有洪秀全封的，有洪秀全死后洪天贵福封的，还有不管不顾自己给自己封的，恐怕就算洪秀全再世，也是弄不清自己到底封了多少王的。 然而按照洪秀全本人的逻辑，“王”和“天王”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概念，前者不过是“姑从凡间歪例”的权宜做法，按照洪秀全的本意，是不应该封的。洪秀全后期一口气封出上千个王爵，某种程度上也有给王爵贬值，使之不被视作“真王”的意思，因此后期太平天国礼制中，除了洪秀全的儿子光王、明王以及实际上是其儿子的幼东王、外甥幼西王，其嫡长子可以叫“嗣君”，非嫡长子可以称为“殿下”，其余诸王嫡长子只能叫“嗣钧”，非嫡长子除非特批（如忠王李秀成次子、忠二殿下李容发就是吏部保举、天王特批的），不得称“殿下”。“君”比“王”要低一级，齐桓公、晋文公这样的诸侯也可以叫“君”，却不能称“王”，这些太平天国诸王的嫡子连“君”都称不上，所谓的“王”自然也不是什么“真王”。 由此可见，在洪秀全的逻辑里，他所分封的那些王爵不论是多是少，名目叫什么，都不过是“凡间歪例”，说说而已，人世间真正的王，有且只能同时有一位——他活着自然是他这个天王，他若“升天”，则是他的儿子幼天王洪天贵福，以及此后的“代代幼主”，后期太平天国规章中也说，除了天父天兄天王和“代代幼主”，其余的王要么全称王号，要么泛称“列王”，不能单说一个“王”字。至于外国的君王，在他的世界里恐怕还没自己封的那些王爵值钱，后期他所修改出版的《钦定旧遗诏圣书》，将蓝本《旧约全书》里的王爵都改为“侯”或者“相”，唯一原样不动的麦基洗德王，则是因为被他定为自己的前世化身才得以“保留原职”的。 除了“帝”和“王”，另一些崇高语义的词汇，在洪秀全语汇里也在“严控”范畴之列，如“圣”、“主”、“上”、“师”、“爷”、“大哥”等。 “圣”这个字，中国古代历来用于称颂帝王，但洪秀全在1851年下诏称，只有“天父是天圣父，天兄是救世圣主，天父天兄才是圣”，连自己都不许臣子称“圣”，也就是说，“圣”是天父天兄的专利。但事实上，前期太平天国世界里称“圣”的很多，如杨秀清自称“圣神风”，太平军收集保管财物的地方叫“圣库”，小兵叫“圣兵”，等等，不过从“圣神风”后来被改作“圣神上帝之风雷”可知，这些被称作“圣”的人或物，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