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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价值中立之惑 口韩东屏 摘要：韦伯论证的科学价值中立原则是指科学研究者一旦选定课题开始研究，就应该只做事实判断而不做价值判 断。该原则提出后，在西方和中国均引出激烈论争。分歧似乎很多，其实误解、误会不少，真正的分歧不过两个，即： 科学研究者究竟应不应该做价值判断?科学价值中立原则是否会因反对价值判断而妨碍科学服务于社会?我认 为，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对科学的理解。如果把科学视为与人文学相区别的学问，那么在科学研究中，就不是该不 该做价值判断的问题，而是根本不能做价值判断。并且这样也不会影响科学服务于社会，因为科学研究只是理论研 究的一种而不是全部。 关键词：科学价值中立原则批判派支持派科学研究理论研究 完备性理论研究。 中图分类号：B8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675(2008)03一036一06 科学是不是价值中立的?这是一个事关科学本质的大 结之时。”[11 问题，若不能得到澄清，不仅会模糊人们对科学的认识，而且 韦伯之所以主张价值中立原则，是基于他确认在事实领 会影响到科学的运用与发展。 域和价值领域、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之间存在根本差异，这 种差异决定了不可能从“事实的陈述”推出“应该的陈述”，因 ～、科学价值中立原则的内涵与由来 而“确定事实”与“价值判断”也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调 最早对科学明确提出“价值中立”命题并专门详加论述 查研究者和教师应当无条件地将经验事实的确定同自己的 的是德国社会学家马科斯·韦伯。1914年为了批判当时学实际评价即他对这些事实的评价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区别开 界把经济学伦理化、主观化的倾向，他在向德国历史学派领 来。这两件事情在逻辑上是完全不同的，把它们看作是同一 导人递交的长篇意见书，即《社会学和经济学中“价值中立” 的东西实际上是把异质的问题混淆起来。”[2]这就是说，在韦 伯看来，经验科学的任务就是确定事实，揭示因果关系，提供 的意义》中(此文后在1917年正式发表)，建议科学家在自己 的职业活动中，应该遵循“价值中立性”的“规范原则”。而这 经验知识，是故“一门经验科学并不能教人应该做什么，而只 个价值中立原则，就是指科学研究者一旦开始研究，就必须 能告诉人能够做什么，或在特定情况下想要做什么。”[3]与确 撇开自己的政治主张与立场，停止使用任何主观的价值观 定事实的经验知识不同，“价值判断”是教人“应该怎样”的规 念，严格以中立的态度进行观察和分析，只遵从他所发现的 范知识，它是对现实满意或者不满的一种评价，是一种从伦 资料的指引得出结论，以保证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而不 理、理想和哲学观点推出来的实践判断，它或明或暗地受到 管运用这种资料研究的结果对自己或他人是否有利。换言 我们主观感情的影响。正因“经验知识”与“规范知识”如此 之，研究者只能向人描述或说明研究对象的真实状况，“只能 不同，所以韦伯断言：“因果分析决无价值判断，而价值判断 要求自己做到知识上的诚实——确定事实、确定逻辑和数 亦决非因果说明”。“至于提出这些价值判断的人是否应该 学关系”，而不能掺人自己的价值倾向，作出善与恶、好与坏 坚持这些基本的标准，那是他个人的事情，这涉及意志和良 的评价，也不能教人应该做什么。否则，“一名科学工作者， 心，而与经验知识无关。L40 在他表明自己的价值判断之时，也就是对事实充分理解的终 尽管韦伯强调科学研究要坚持价值中立原则，排斥价值 *基金项目：本文属于国家教育部“985工程”、华中科技大学“科技进步与人文精神”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基地和GPSS MAP Program(全球审视科学与精神研究项目GPSsMAP03)的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朝东屏，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