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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直译”到“译释” 从从“直译”到“译释”“直译”到 “译释” —张张东荪对西方哲学新名词的译介方式东荪对西方哲学新名词的译介方式 左　玉河 　　张东荪是近代中国著名哲学家，从清末留学日本起，接触并介绍西方哲学，或从日文， 或从英文翻译西方哲学著作。其译介西方哲学著作（含哲学新名词），经历了一个从“直译” 到“义译”，再从“义译”到“译释”的演变过程。这一演变过程，在张氏翻译法国哲学家 柏格森的代表作《创化论》时得到充分体现。这种从“直译”到“译释”的变化，一方面表 明中国学人对西方哲学的介绍的深化，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中国学人开始从介绍西方哲学向创 建中国新哲学转变。 　　西方“philosophy ”一词，明清之际开始传入中国。鸦片战后，中西学者在介绍西方学 校制度时，将它译为“智学”或“理学”。汉语“哲学”一词，是从日本转译而来的。1874 年，日本哲学家西周出版了《百一新论》，将“science ”和“philosophy ”分别译为“科学” 和“哲学”，这两个术语逐渐为世人沿用。1877 年，驻日参赞黄遵宪撰成《日本国志》，最 早引入“哲学”术语。随后，“哲学”与“穷理学”、“智学”、“理学”词等并用，直到20 世 纪初取代“理学”等名词而为中国学界通用。清末介绍到中国的哲学著作，多为日本学者撰 写的，其中重要的有井上圆了著《哲学要领》、《哲学原理》、《哲学微言》和《妖怪学讲义》， 姊崎正治著《宗教哲学》、藤井健次郎著《哲学泛论》等。 　　1905 年，张东荪官派留学日本，入东京帝国大学学习哲学。次年11 月，他在《教育》 杂志第2 号上发表阅读西方各种哲学流派关于认识问题的见解后所写的读书笔记—《真理 篇》。在该文中，他重点介绍了当时美国以詹姆士、席勒等人为代表的实用主义思潮，对实 用主义的真理观进行了初步的理解和介绍。采纳了日本人翻译的许多新名词（新概念），如 “主观”、“认知”、“推理”、“思想”、“联想”、“注意”、“想象”、“意”、“情”等，并对这些 哲学名词的内涵作了较为深刻的理解。这种情况说明，张东荪从接触西方哲学之始，便敏感 地注意到了西方自康德以来的认识论传统，对康德的“先天判断”、“悟性”等也有所了解。 　　此时张东荪对西方哲学的介绍，主要采取两种方法：一是直接翻译西方哲学原著；二是 将西方哲学思想用自己理解的语言来表述，并且加上了自己对此学说的评价。前者无疑是一 种西方思想的“贩卖”，是中国人在开始接触和介绍西方思想时将普遍采取的不可避免的方 式；后者则是更高一层的介绍。张氏在开始接触西方哲学之初，试图用后种方式来介绍西方 学说，表明张东荪有着一种强烈的“说自己的话”的欲望。这两种介绍方法—直译与义译， 成为张东荪日后大规模介绍西方哲学的主要方法，而这种翻译和介绍方法，在张氏随后翻译 柏格森的《创化论》过程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柏格森是20 世纪法国哲学中影响最大的哲学家之一，他的哲学被称为“生命哲学”，其 主要著作为《创化论》、《时间与自由意志》和《物质与记忆》等。1917 年，张东荪着手翻 译《创化论》，1918 年1 月3 日开始，该书译文在《时事新报》上连载；1922 年，将它纳入 289 左　玉河 “尚志学会”丛书出版。张氏在该书出版时写的《译言》中，除了介绍柏格森的生平事迹外， 重点说明了三件事：一是名辞，二是体裁，三是所感。这部书的原著为法文，张氏不懂法文， 故采用了美国密启尔的英译本，从英文直接翻译。该书当时已经有日本人金子、桂井两人翻 译的日译本，故张氏从英译本直译，参照日译本。 　　从从名辞上看，张东荪将书名“名辞上看 Creative Evolution ”译为“创化论”，是经过反复斟酌和 推敲后的结果。 　　日本人将 Creative Evolution 译为“创造的进化”。张氏认为，“的”字是口语，并不准 确；通篇不用口语，故不用日译名词。有人建议改为“创造之进化”，张认为这样若译成英 文，则为 The Evolution of the Creative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人建议译为“创造进化论”， 若以此译成英文，则有 to creative the Evolution 之误，故张氏“毅然决然用今名”。他解释说： 以“创”即创造，“化”即进化。日本人喜欢用“叠字”（缀字），如国，称为“国家”，实则 仅一“国”字，与义亦足。“创造”固无异乎“创”；“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