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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世族的衰落与士阶层内部结构的分散化 世族 (或称 “士族”)是中古时期 (汉末至唐末)社会政治生活中的 中坚力量，占统治阶层之绝大多数，构成了整个中古时期社会架构的主轴。 有若干大家族在政坛上前后绵延达二十余世之久，可谓累世缨譬，公卿满 门。但从总体上来讲，世族势力发展到南北朝时期，己经开始趋于衰落， 然而这一过程一直持续到唐末，长达四五百年之久。尤其是科举制度确立 之后，世族与庶族又并存了近三百年之久。可见，科举制度在世族势力的 衰落中扮演了一个复杂的角色。从一定意义上讲，唐代科举制度的某些特 征有利于世族的延续，而世族也正是利用了这些特征得以延续门柞。 、世族的延续与唐代科举的过渡性特征 世族的衰落是自南北朝后期开始不可逆转的历史走向。降至隋及唐 初，各地的旧世族虽已丧失了过去由制度所保障的政治、经济特权，但由 于历史惯性的作用，他们在社会生活中仍享有崇高的地位。由于地域环境 的差别和历史遭际的不同，各地的旧世族在此时期政治与社会上的地位亦 各不相同。根据唐长孺先生的分析，当时的士族可分为:I、江南 (或曰 南方)z、山东3、代北与关中等类型。其中江南士族又可分为侨姓和吴 姓，侨姓指永嘉之乱前后南迁的北方士族，吴姓则为三吴地区的士族。江 南侨姓因其很早就离开了北方的宗族乡里，因此最早丧失了其存在的社会 根基。东晋时，由于他们拥戴司马氏建晋有功，掌握了军政大权，特别是 掌握了由侨人组成的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因而享有崇高的政治地位。南朝 以降，由于自身的腐败以及寒素阶层的崛起，侨姓的军事统治权和政治决 策权逐渐丧失，成为无足轻重的点缀品。吴姓士族特指三吴地区的大姓， 其活动区域相对狭小，社会势力有限，又数经打击，己处于衰落之中。南 朝末至隋及唐初，江南士族迁入关中，彻底离开自己的社会根基，进一步 衰落，其中少数人依靠原有的门第声望，或通过与皇族联姻，跻身统治集 团。而多数吴姓士族，则借北朝后期以来崇尚南朝文化的风气，利用自身 115 传统的文化优势，投靠关中军事贵族而维持其统治地位。与五代一卜国时期 南方以北方为正朔不同，东晋南朝以来，北方就以江南为文化正统所在。 由北朝末年至隋及唐初，崇尚南朝文化蔚为风气，这使得江南旧士族中的 部·分人得以在隋唐之际以家学文刁支‘撑门户，依附并挤入关中勋贵集团 的核心。对于早就开始衰落并先后脱离自己宗族乡里的南朝侨姓士族来 说，依凭文学进身，是他们在北方政权中获得并维持政治地位的唯一可行 的道路。而以文学取士为主的科举制度，恰恰为他们这条道路的畅通提供 了制度上的保障。这条道路也是以后山东士族所将要走的道路。①北方山 东士族与江南士族不同，他们大多始终拥有深厚的宗族乡里基础，且在长 期战乱中，为了自卫，纷纷建立坞堡，拥有自己的军事组织。因此，北方 士族大多有军事指挥才能。而艰苦的环境又使他们颇具忧患意识，不致于 象南方士族那样腐败、堕落。自北周以来，山东士族就是门阀士族中最有 势力、最有根基的一支，因而，其社会地位也就最高。北周、隋唐政权是 以关陇集团为核心建立并延续的，而关陇集团则以关中士族及性质与之相 近的代北士族为核心。这一集团以军事贵族为主，他们在政治军事上拥有 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在社会地位和文化修养上则较山东士族略逊一等， 这是他们所不愿看到的。因此，隋朝以来，山东士族就成为他们疑忌、排 挤和打击的主要对象。而打击的措施主要有二，一是重修姓氏书，二是禁 婚，而二者又是同步的。 新《唐书》卷九五 《高俭传》载: 初，太宗尝以山东士人尚阀阅，后虽衰，子孙犹负世望，婚娶必 多取货，故人谓之卖昏 由是诏士廉与韦挺、岑文本、令孤德荣责天 下谱碟，参考史传，检正真伪，进忠贤，退悖恶，先宗室，后外戚， 退新门，进旧望，右膏粱，左寒峻，合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 家，为九等，号曰 《氏族志》，而崔干仍居第一。帝曰:我“于崔、卢、 李、郑无嫌，顾其世衰，不复冠冕，犹恃旧地以取货，不肖子惬然自 高，贩窝松授，不解人间何为贵之?齐据河北，梁、陈在江南，虽有 m见唐长孺:魏《晋南北朝隋唐史三论》第三篇第二章 《门阀的衰弱和科举制的兴起》，武汉大学 出版社，1993年3月 人物，偏方下国，无可贵者，故以崔、庐、王、谢为重。今谋士劳臣 以忠孝学艺从我定天下者，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