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女性文学的兴盛——基于文学生态角度的考察.pdfVIP

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7年第2期第127—133页 明末清初女性文学的兴盛 ——基于文学生态角度的考察 曹慧敏 陶慕宁 摘要：明代万历、崇祯年间，女性作家群体不断扩大，作品数量骤增，出现了女性文学史上第一个高峰。明 末清初，以女性作家群体为中心的文学生态逐渐形成。在此时期，女性作家的思想意识不再囿于闺门之 内，女性创作群体不分阶层融合起来，文学实践活动丰富多元，为女性文学盛世的到来奠定了坚实基础。 因此，明清之际的女性文学，在女性文学史上有着承前启后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明末清初；女性作家；女性文学；文学生态 所谓文学生态，意指以生态学的考察方法，克服从个体出发的、孤立的思考方法，将人们的思想精 神活动视为客观存在的一部分，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其他因素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一个有机的 大环境。而“人类思想精神活动的状况和生成发育机制对文学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文学又是思想精神 活动的建构要素之一，两者构成了互为因果的关系”①。明末清初，女性作家们的社会活动逐渐增多， 才华逐渐显露，“女性意识随着她们才华的显露逐渐觉醒，隐藏在地心深处的女性主体意识，冉冉浮出 了历史的地表”②。她们的文学实践活动开始有意为女性发声，同时提出自己的文学主张，并将其融人 到文学生态大环境中。这极大地影响了后世女性文学的发展，使女性特有的书香词翰得以延续不衰。 一、女性意识的逐渐觉醒 所谓女性意识，意指“任何女人或者男人意识到女性在父权社会下集体的存在，而能认同女性作 为人，与男性有同等的价值”③。明末清初，男性文人笔下出现了一大批勇于抗争的女性形象，她们或 渴望爱情大胆追求，或山河巨变誓死守节。同时，女性作家亦显露出不同以往的平等意识、自我关怀 乃至优于男性的家国情怀。 1．平等意识。在男权社会中，婚恋中的男女平等是女性意识觉醒的第一步。陈维崧《妇人集》记 载了一则男性文人争相传颂的风流韵事。出身明清之际吴江世家大族的松陵吴氏银姊，竞与邻邑王 生因才艺相投而私通，这对于当时的家族与社会舆情而言，无疑是丑闻，世人却因吴氏供状而对她青 眼有加。供状中有云：“昔淡眉卓女，服缟素而奔相如，汉皇弗禁；红拂张姬，着紫衣而归李靖，杨相不 追。古有是事，今亦宜然。盖表放诞于闺房，寄轻狂于螓黛矣。”④吴氏引用葛洪《西京杂记》卓文君私 奔司马相如、裴铡《虬须客传》红拂私奔李靖的故事，辩称自己的越轨行为古已有之，今日法律也当适 度容忍，女子也应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为爱疯狂的自由。这一系列“出格”的言论与征引博洽、对仗工 收稿日期：2016—12一13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近代文学中的两性观念研究”(10Bzw069)。 作者简介：曹慧敏，南开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天津300071)；陶慕宁，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天津300071)。 ①曾繁仁：《试论生态美学》，《文艺研究》2002年第5期。 ②段继红：《清代闺阁文学研究》，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7年，第65页。 ③华玮：《明清妇女之戏曲创作与批评》，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3年，第147页。 ④陈维崧：《妇人集》，王英志主编：《清代闺秀诗话丛刊》，南京：凤凰出版社，2010年，第3z页。 127 万方数据 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稳的男性文人最擅长的四六骈文，共同彰显出一个不循“内则”、孤傲清高、才气纵横、为爱情抗争的奇 女子形象。 在婚姻关系里，才媛们亦显露出夫妻平等的意识。以散曲家黄峨为例。新婚不久，她的丈夫杨慎 因“议大礼”事件被贬至云南。杨慎戍滇时风流不减，不但“喉歌掌舞醉温柔”，还接连纳妾。对此，“闺 门肃穆”的黄峨既没有像传统妇德纲常中要求的那样隐忍不发，也没有像深闺怨妇一样悲悲戚戚，反 而以豪放的姿态肆意嘲讽、极尽调笑，创作出大量奇特尖新、大胆泼辣的散曲佳作。 除婚恋平等外，在女性剧作家的戏曲作品中，还出现了追求广义男女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