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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社会史评论2015年第3期 ·专题研究· 从“循环历史观念”看古希腊 史学与哲学之关系 史海波 摘要：赫西俄德在《工作与时日》中首次清晰地记述了关于历史循环式发展“五个时 代”的神话，其中的东方因素特别明显。“循环历史观念”在以后的历史发展中逐渐削弱了 “东方”的和“神话”的成分，成为一种流行的哲学观念。主流的希腊历史记述，并没有体现 这种所谓的“循环”。从整体来说，哲学与史学处于矛盾状态，哲学给历史学提供了坚实的 知识基础和学术土壤，但是更倾向于把转瞬即逝的历史事件当成基本的素材而已。但希腊的 历史学一直保持着自身的传统和准则，从来没有试图走入哲学的围城。历史学与哲学，如同 古希腊的信仰与理性，在矛盾中处于均衡状态。 关键词：循环历史哲学 在希罗多德以“探询”开创了古希腊的历史学之后，修昔底德又用“理性”建构了希腊 史学的巅峰。不过，不论是这两位西方史学的奠基者还是以后的希腊史家，都未在其著作 当中记述某种“循环”的历史。令人奇怪的是，希腊人根据有规律的或者循环发生的方式 和自然法的、无始无终的性质来进行的相关思考，却成为他们不谙历史的证据。“希腊人 “非历史”的观念的理论来源可以追溯到柯林伍德、尼布尔和黑格尔。这些来自于哲学角 度的判定与希腊人的“循环历史观念”本身来自于哲学、宗教和神话有直接关系。从现有 的证据来看，至少自赫拉克利特时代便广为流传着宇宙循环论的观念，而且这种学说被许 多人转换为不仅包括自然也包括人类事物的周期循环理论。这种循环史观，在罗马统治时 期有波利比阿的“政体循环论”为理论典范，在古风时代早期，有赫西俄德的“五个时代” 为其神话起源。 一、循环历史观念的起源 自20世纪中叶以后，西方学者对赫西俄德“五个时代”神话的研究颇为重视，从历史、 96 考古、“文学、哲学等角度分析其文本、叙述、结构、主旨等等问题。各种学术观点时有抵牾， 此处暂不详议。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古希腊的神话并非一开始就展现出“希腊”的乃至于 “西方”的特色，与古希腊其他文化层面的特性一样，赫西俄德神话的诸多内容和特性都和 ◎史海波 “东方”关系密切。关于人类发展图式的“五个时代”神话观念也同样具有“东方起源”的 特性，和近东文学作品有着很深的渊源。 希腊与其他文明的交往历史悠长，古风时代的大规模海外殖民运动促进了古希腊与 东方文化之间的交流。…就文学层面的影响来看，希腊诗歌和神话本身的东方因素非常显 著。…比如，1946年阿卡德语版本的《天堂的王权》出版之后，学者们发现其中所表述的 神系的斗争与古希腊赫西俄德《神谱》的相关描述十分类似。… 这些神话和诗歌等文学交流背景此处不做赘述，赫西俄德所述“五个时代”本身与东 方文学作品之间的关联却值得略为总结。 首先，“五个时代”神话的整体语境是一种“教谕”类文学作品。“教谕”是古代近东 文学的一种重要体裁，在古王国时期的埃及已经有了这种古老的文学作品。赫西俄德创 作过几部教谕类文学作品，以《工作与时日》为代表。在该作品中，赫西俄德以自己的弟 弟佩尔塞斯为教导对象，进行生产技术的指导与伦理道德的训诫，有些内容和古代近东的 教谕内容十分相似。这种“教谕”类作品，有时也被笼统地归入“智慧文学。”比如，赫西 从一循环历史观念一看古希腊史学与哲学之关系 俄德教导说：“财富不可以暴力攫取，神赐的财富尤佳。一个人如果以暴力夺取巨大的财 富，或借狡猾的辞令进行骗取，正如良心为贪婪所蒙骗、羞耻为无耻所抛弃时常常可以看 到的那样情形：神灵贬斥他，让他的房屋枯朽，财富在他手里瞬即消失。”” 其次，作品中对人类堕落行为的描述以及对社会失去“正义”后的叹惋，与古代近东的 某些智慧文学作品之中的相关描述十分类似。所谓“厌世”和“预言”类的文体在古代埃 及和两河流域尤为突出，如埃及《祭司卡凯培拉塞耐布的苦诉》《一个人与自己灵魂的谈 话》等，两河流域的《咏正直的受难者的诗》，波斯琐罗亚斯德教经典《阿维斯塔》等作品之 中也有类似描述。在这些作品当中，对于道德堕落之后亲人之间不能和睦相处的叙述极为 相似。赫西俄德在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