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或者不裸.docVIP

PAGE  PAGE 3 裸，或者不裸 　　 　　我早前写过一篇关于行为艺术的文章，意思是，在判定行为艺术的价值时，因为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要区别对待，谨防上当。后来我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虽然当初批判的成分多于肯定，但毕竟还是把行为当成艺术来谈了，无意中抬举了对方，也让自己跌份儿不少。现在我觉得，对待这些玩意儿，只看前半截就够了，不必艺术，原因是近来成都的一帮大学生深深地触动了我。他们用裸体多米诺形式拼成了互联网之@，顶着晚春和煦的风，冒着感冒的危险，在草坪上进行无线上网，让人们觉得精力过剩之余，还有混淆视听之危险。看到这个消息后，我觉得有必要再谈一谈行为艺术的一种，裸。 　　裸是个很大的话题，古今中外，男女老少，无所不涉。法国人让?克洛德?布罗涅有本书，中本版叫《廉耻观的历史》。书上说，“植物的性器官长在最显眼的顶端，动物的性器官则长在身体的下方，而人类则把性器官藏起来，并期待着变成无性的天使。”这些话只能算常识，但常识有时候听起来很有趣。他还说，在古代欧洲，请人到家里洗澡和请人到家里吃饭是一个意思，男女客人都会脱衣就浴。而男女混浴，在欧洲盛行了几百年，后来由于黑死病的原因，公共浴室关闭了，男女同浴才成为历史。下面的这个观点有点理论的味道，只可听，但不可考：人类穿衣服除了保暖御寒外，还有一个目的，优生优育。《廉耻观的历史》上介绍，某位俄国诗人认为，如果女人不用廉耻观来约束自己，她首先碰到的可以交配的男性是她的兄弟，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劲儿跑到临近的部落去。 　　我们的祖先和欧洲人的祖先是一样的，原先都喜欢裸奔。如果按某些行为艺术家的逻辑，茹毛饮血的北京猿人应该是中国行为艺术的先导者，山顶洞也就类似于摇滚迷朝拜的圣地woodstock了，可惜史家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国内文献中有关裸的记载也是汗牛充栋，可以和欧洲媲美。魏晋竹林七贤，喜欢裸甚于喜欢穿华服。现在云南某些地方仍盛行男女同浴。夫子言，男女授受不亲，但庞杂的中华文化，总还是有些思想大同之外的漏网小虾米。可惜的??，据我粗浅的了解，男女同浴的流风遗韵，如今已演变成招徕游客的手段了。在这一点上，男女同浴便有了行为艺术的味道――要不要脸无所谓，只为吸引眼球，引起轰动。 　　裸成为艺术，我个人的看法是，和人类的生殖崇拜有关。欧洲绘画讲究解剖，要想把肖像画好，最好还是画一个肋骨历历在目，或者肌肉发达如加州州长者。如果穿着衣服，臃肿而缺乏形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裸在向来不讲究形似的中国画中也很普遍，比如《春宫图》，据说过去女儿出嫁，母亲都要送一幅，作为人生之启蒙所用。只是这些作品和过去所谓的淫书一样，大多数没有《红楼梦》、《金瓶梅》那样的好下场，风水转到今天，成为显学中的显学。 　　裸的艺术观是不断变迁的，和人类的廉耻观相比较，在某种程度上是反方向发展的。从最初的裸到不裸，是廉耻观的进步，但由不裸发展到今天的完全不要脸，则是廉耻观的倒退，人类的不确定性可想而知。但今天的裸，早已脱离了最初的保暖和优生优育范畴，上升到一种以不要脸来牟利的高度，尝闻商场为促销沐浴液之类的产品而弄几个妓女搞裸浴。我们光屁股的老祖先要是知道后，肯定会觉得当初浪费了大把的赚钱机会。 　　上世纪80年代，艺??界开禁，裸体肖像继徐悲鸿他们后重新回到国人眼球。其时，虽然评论家在媒介上为不穿衣服而大声疾呼，但大多数国人依然觉得穿衣服好，除了暖和外，物质主义者还认为，不穿衣服是资产阶级情调，是腐朽的西方生活方式。后来证明，那时的所谓不穿衣服，的确是光明磊落的艺术主张所使，和喇叭裤，体积硕大的收音机都属于时代留下的产物。恍惚间，如今裸依然受争议，但我们争议的不是裸的资产阶级情调了，而是裸者的动机。 　　行为艺术中有关裸的话题，一言以蔽之，裸是不要脸，但裸的人不觉得自己不要脸。至于艺术，我认为要看动机，因为裸的动机直接决定了是否艺术。英国人罗伯茨是位职业裸奔者，他在足球场上的裸奔次数超过了380多场。据说某些厂家还想在他身上涂写点广告，要是他跑进球场的话，也算是移动的广告牌。这样的裸，如果非要往艺术上死拉硬拽，也就是罗伯茨身上的那些颜料和字句还有点工艺美术的味道。我的看法是，为了裸而裸，只有在自己家里挂上窗帘的时候才会出现，为了哗众取宠，或者为了避免竹林七贤那样身上长虱子而裸，都不叫艺术，包括那个大大的@在内。这也是电影中的激情戏与三级片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