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影像的魅力.docVIP

PAGE  PAGE 10 虚幻影像的魅力 　　美并不存在于任何事物之内，它有待通过另一种观看方式去发现。一件事物的变化越多，其意义的可能性就越丰富。 　　 　　 ――[美]苏珊?桑塔格《论摄影》 　　 　　我刚刚涉足摄影领域之初，一位摄影界的权威人士在看一幅拍虚了的照片时说：“摄影，第一重要的是拍实！”从那以后，我就无休止地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把照片拍虚？” 　　在以后的探索性实践中，我有意识地拍虚，虚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送去冲扩。冲扩工只挑拍实的印出来，他们认为那些拍虚的是拍坏了。我只好自己整理一遍底片，再一次送去冲扩，强制他们接受我的指令。我想，照片印出来之后，冲扩工一定惊疑：“这是些什么东西？” 　　我提倡拍“幻象”（俗了说“虚拍”），从之者有个把儿，嗤之以鼻者当然也不乏其人。当我们兴高采烈地拿着幻象作品出示于人的时候，有些人说：“这种雕虫小技我们十几年前早已玩过，你现在才发现这景，真是少见多怪！”在有些人看来，这是再“常识”不过、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了！可于这“常识”和“熟悉”之中他们并没有多少发现和创造，仅到“常识”和“熟悉”为止。 　　在我求索的途程之中，于挂满“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的警示牌之下，我却发现了不可穷尽的“幻象之美”，不仅中国有，而且国外也有；不仅“早已有之”，而且新的创造不尽不竭；不仅摄影中有，绘画及其他艺术形式中也有；不仅一种题材中有，各种题材中都有；不仅有虚幻抚摸的温柔，还有剥皮剔骨的锋锐…… 　　英国伦敦大学斯莱德美术学院教授诺曼?布列逊，是西方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崛起的“新艺术史”研究中最具实绩和影响的一位学者，他从符号学的角度重新审视艺术史中既有的基本问题，以相当新锐的思路和富有挑战性的尝试，对历史上的经典名画进行别开生面的阐释。为艺术史这一在整个人文学科中变得越来越沉寂的领域注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打开了一片崭新的视野。 　　艺术自始分为两途，两种模式：一种是实录、写实、摹仿、复制，向现实接近，特征是精确、固定；一种是虚化、幻化、变形、梦境，弃绝现实，展开想象的翅膀向着未知的领域飞翔，特征是恍惚、动荡。 　　但是，自古以来，人们一贯突出强调的是前者，而忽略和轻视后者的存在、价值及其引发人类创造力的作用和意义。现代艺术的发展，在世界范围内促进了这后一种艺术类型的发展及其普及，在中国有代表性的先锋艺术（音乐、绘画、雕塑、诗歌）中多有展现和张扬，但在一些艺术门类（特别是摄影）中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更谈不上深入研究和有意识地通过实践来实现这一富有奇趣的审美新范式。 　　每一个去美术馆或画廊参观的人都会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一幅画移向下一幅画并几乎每在看新的图像之前，都会突然低头去看下面或边上的一小方文字说明。我们在与图像打交道时，我们发现自己尚不能完全摆脱以某种形式与语言的接触。语言强有力地定型与限制对图像的接受，人们只需想想不同意识形态的报纸上的同样的照片所产生的不同影响即可；或者是想想其间的差异。 　　图像中真实的效果要求建立一种离开明确的意义场的距离标度，它也可读作一种朝向真实的距离标度。当然，真实根本没有卷入，但当图像向我们传播不一定与文本功能有关的信息时，该信息便构成多余，正是在这个多余区域之中，我们铭刻下“真实的存在”。 　　“实录”更多倾向于和受制于“话语性”；“幻象”则是纯“图形性”审美意旨之体现。诚然，它也关乎或牵涉一点“话语性”意义，但它扩大了“话语性”内涵，甚至游离、远离了“话语性”意义之外独立创造一种另类别样的意义。 　　幻象之美对于文字的挣脱，怎么理解呢？因为以往的照片都是纪实性拍摄，图片说明都是看图说话，图上说的是什么事什么理都很明确。幻象之美挣脱了文字的束缚，它虚起来了，虚起来无法按照原来的方式来解读它。像本文中几幅舞蹈的照片，它组成这样一串，它的原来的意思，是一个舞蹈，舞蹈的名字叫《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如果是写实的拍摄就是记录这一个舞蹈，但是一旦虚起来，图像就脱离原来的命题，就可以把它演绎成一个爱情故事。当然这个题目也是这个样子，也是讲是一个少女与一个军人的爱情。当它虚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挣脱了一个少女与一个军人的爱情，可以单纯来表现爱情，或爱情之外的东西，或它也不讲军人的爱情，也不讲爱情，而只讲舞蹈本身。它已脱离原来的题目很远，原来是这种命题，最终图像表现的却与命题远离。 　　我们讲摄影的功能，往往是所谓的记录，讲故事，纪录历史。照片必须是在讲一个事，非常明显的是报刊的照片。现在参加展览的照片，包括风光摄影，都是色彩很丰富，山清水秀，草绿，其隐喻是歌颂祖国的大好河山。幻象之美就是挣脱概念的、庸常的意义。我们现在要拍东西，头脑里先有一个意图，我们要赋予照片一定的意义。幻象之美既不讲事，也不赋予照片意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