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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7 月 语 言 研 究 Jul., 2011 第 31 卷 第 3 期 Studies in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Vol. 31 No. 3 《越谚》方俗字词考释 周 志 锋 （宁波大学 人文与传媒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摘要：文章运用音形义互证、古代文献与现代口语互证、越语与其他吴语互证等方法，对《越谚》 若干疑难条目进行考辨，考释了一些冷僻方俗字词，纠正了《〈越谚〉点注》及大型辞书一些解释错 误。 关键词：《越谚》；《〈越谚〉点注》；方言；俗字；考释 中图分类号：H134；H1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263(2011)03-0015-04 《越谚》是一部记录和考证晚清越地民谚方言的著作，也是一部研究古代吴语的重要参考书。该书 自问世以来，以其宝贵的文献资料价值，屡为学者所称引。《越谚》看似“平白如话”，但要真正读懂并 非易事。其一，尽管《越谚》记录的是当时越地通行、妇孺皆知的方言，但时隔一百二三十年，有些已 经废弃不用，难以索解；其二，《越谚》正文一般分辞条和注释两部分，有的注释比较简略，有的注释未 必可靠，有的甚至没有注释；其三，作者范寅喜欢用冷僻字、俗体字、借用字和自造字，前后用字又往 往自相矛盾。为了便于阅读和研究，绍兴学者对《越谚》进行了点注整理，出版了《〈越谚〉点注》（侯 友兰等 2006）一书。但点注本注解不够详尽，有些注解不够准确。本文择取《越谚》若干疑难方俗字词 进行考释，兼与点注本商榷。 本文引文主要依据《〈越谚〉点注》本，点注本文字有误，则据光绪八年谷应山房刻本校正。引用时， 与论述无关的内容从略，原文注音加“（音）”标示，引例注明点注本的页码。为了把点注本的注释与范 寅的自注相区别，所引点注本注释一律称为“今注”。讨论的条目按书中出现的先后次序排列。 1 【?记】?记拳头，打勿杀人。（卷上“格致之谚第四”）今注 ：“?记：挨一下。‘?’，应 为‘ 授 ???； ‘记’，量词。”（页 33） 按：“挨一下拳头”未必“打不死人”，如此解释文义不畅；且用于动作次数的量词《越谚》作“计”、 作“击”而不作“记”。谚语是说什么样的一种拳头打不死人。“?记”是一个吴语词，一般写作“受记”， 也作“授记”、“授句”等。“受记”一词含义比较复杂，核心意思是警告。宋人洪迈《夷坚志》支景卷十 《婆惜响卜》：“驻足未定，闻河畔妇人叫呼曰：‘婆惜你得你得！’盖吴人愠怒欲行打骂之词，俗谓之受 记，非吉兆也。”①正德《姑苏志》卷十三：“受记，欲责人而姑警谕，以伺其悛之词。”《嘉定县续志·方 言》：“受记，俗言责人而警之也。记亦读如句。本释氏语。”胡祖德《沪谚外编·偷鸡》：“失鸡人家恶声 骂，授句要到房里抄。”此“授句”义为警告、威吓。明冯梦龙《山歌·捉奸》：“巡盐个衙门单怕得渠管 盐事，授记个梅香赔小心。”（自注：“‘授记’如限打之类。”）此“授记”义为受警告、受威吓（刘瑞明 《冯梦龙民歌集三种注解》谓“疑是‘授计’之误，即出主意、叮咛。”误）。要之，“?记拳头，打勿杀 人”意为用来警告人、威吓人的拳头打不死人。“受记”等详参《汉语方言大词典》（许宝华、宫田一郎 1999：3486）、《明清吴语词典》（石汝杰、宫田一郎 2005：557）、《吴方言词典》（吴连生等 1995：291、 429）。 基金项目：宁波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越谚》方言俗字研究”（G11-A25） 作者简介：周志锋，男，1958 年生，浙江宁波人，教授，主要从事近代汉语和吴方言词汇研究。 ① 转引自曾良（2009：245）。 ·15· 2 【?】一个鲫鱼十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