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守腾文书》与秦的法治路线.pdfVIP

南 郡 守腾 文 书 与 秦 的 法 治 路 线 石 言 一 九七五年十二月，湖北云梦县睡虎地秦墓，出土了一千多支竹简，大部分内容是秦代 法律条文和与其有关的材料。其中的 南郡守腾文书 ，是秦始皇二十年四月，南郡的郡守 名腾的一篇文告。文告颁发对象是南郡下面各县道的啬夫，啬夫相当于汉代的曹、掾，是县 令、丞下面分管具体工作的官吏。 文书》中具体地展现出当时南郡地区阶级斗争尖锐和复 杂的情景。对于研究秦代历史，提供了重要的新材料。 秦南郡大约包括今天湖北省江汉流域的大部地区。它本为楚国故地的一部分。秦昭王二 十九年，白起攻下楚都郢 (湖北江陵)之后，才把那一带地方设置为南郡。从建郡到始皇二 十年，秦已统治了半个世纪。但据 文书》记载：“今法律令已具矣，而吏民莫用，乡俗、淫 侠之民不止”， “甚害于邦，不便于民”。这里所提到的 “民”和 “淫佚之民”都不是一般的平 民。李悝在魏变法，他要 “夺淫民之禄，以来四方之士”((说《苑 ·政理 )。可见 “淫佚之民”或 “淫民”就是那些享有爵禄的旧的贵族奴隶主。 文书》里反映出，楚的 “淫侠之民”竟敢 拉拢一些官吏而公开反对法令，他们的气焰是何等的嚣张、猖狂! 文书》中这一令人瞩 目 的内容，表明秦占领南郡较长时期之后，楚国旧奴隶主势力已被击溃，但还未彻底消灭，而 且他们时刻都不忘要把复辟的希望变成复辟的行动。 如此激烈的阶级矛盾出现于秦南郡，并不奇怪，它是有着深厚的历史根源的。 楚在战国早期也曾进行过政治改革，但很不彻底。楚有些地区还长期保留着 “火耕水耨” 的耕作制度，经济上也比中原落后。尽管封建制已初步确立，而奴隶制残余仍大量存在，它 严重地阻碍着封建制的进一步发展。吴起在楚变法，曾经狠狠地打击过旧奴隶主贵族，后来 因变法失败，有些贵族仍旧保持着他们旧日的地位，象屈、昭、景三家，在政治上依然是有 权有势的。楚怀王时曾有人指出，认为当时不是用人唯贤而是用人唯亲，怀壬的 “大臣父兄， 好伤贤以为资，厚赋敛诸臣百姓”(战国策 ·楚策三)))。到襄壬时，奴隶主封君们 “专淫逸侈 靡”的情况极严重。由于这些奴隶主贵族不断去挖封建国家的墙脚，楚国日益衰弱，军事上失 去了防御力，以致 “秦师至而鄢、郢举，若振槁然”(苟子 ·议兵)。楚失去郢都之后，襄王 流窜于陈 (河南淮阳)和寿春 (安徽寿县)，在那里苟延残喘，勉强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半 63 壁江山。战国晚期有些法家认为，楚国 “地非不大也，民非不众也，兵甲财用非不多也。战 不胜、守不固，此无法之所生也”(商君书．弱民 )。这是一针见血之论。楚国虽然地大物l-,!t人 口多，因为不能认真贯彻法治而 内部四分五裂，奴隶主势力还很顽强，使楚只能走向衰亡。 秦所攻下的郢都，楚在那里建都达四百年之久，是奴隶主反动势力根深蒂固的地方。秦 接管了这个烂摊子之后，如何逐步地从政治、经济上把它加以改造，并纳入秦的先进的封建 体制之中，无疑是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 始皇二十年，秦已灭掉周、韩，于是南郡便和它北面的秦地连成一片了。南郡成为秦在 江汉流域的前沿阵地，它的战略地位更为加强，在南郡守的人选上也说明了它的重要性。秦 灭六国是从韩开始的，而首战告捷就是由腾来实现的。由于他战功卓著，随后始皇就派他去 作南郡守。在此以前他作过南阳假守和秦内史。内史是秦国国都的治理者，职位很重要，象 后来为始皇统重兵的蒙恬，当他灭齐之后也被擢为内史。秦在南阳设郡之后，曾“徒天下不轨 之民”到那里，所谓 “不轨之民”就是 “不循法度者”。由于不少奴隶主残渣余孽被集中于 南阳，故而南阳之俗是 “夸奢、上气力，好商贾”(汉书 ·地理志 )，成为一个 “难制御”的 地方。腾既然作南阳假守，看来他在对付 “不轨之民”方面是颇有办法的。腾的升迁履历表 明他是深受始皇信任的，是始皇法治路线的忠实支持者。所以，始皇调他去坐镇那奴隶制残 余盘根错节的南郡地区，不是没有原因的。 腾娴习秦的法令和法治精神，这在 文书》中表现得非常清楚。 文书》十分强调法治 的作用，特别是申述了法令在改革社会旧俗这方面的重大意义。战国时期是正在生长着的封 建制取代衰亡着的奴隶制的转折期，整个社会处于大变革、大动荡之中。和封建制新生事物 不断涌现的同时，不少的IEt传统、lEl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