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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氏·家族·性别 ——婚嫁仪式中子女姓氏之争 林玲 Familyname·Family·Gender LIN Ling 摘要：笔者在自己的婚事中遭遇到传统习俗造成的诸多凼扰，尤其是双方家庭对将来子 女姓氏的争夺。文章叙述了笔者在这个过程中为了协调各方矛盾所采取的种种行动及对其的 回观反映，从中折射了当前文化社会中传统性别、家族观念的约束力。最后文章从地方文化、 性别以及行动本身的内在逻辑等方面对这场争执和行动进行了总结和反思。 关键词：姓氏社会性别行动研究反映 一、背景 我出生丁福建——中国最具矛盾色彩的一个省份。今年《中国地理》第5期福建特刊中 明确写到，福建是一个丘陵加山地占据了90％多面积的海洋省份，即“山地直逼入海，或 者说人海入侵，直抵山脚”。这里具有海洋文明的开放，也兼备山地文明的保守。在福建人 足迹遍及世界的今天，福建还保留着根深蒂嘲的传统习俗，崇拜着形式各样的神灵。我的家 乡莆田位于福建中心地带，具有上述所有的特征。从小，我就站在山丘上遥望大海。 我于1998年开始生活在北京——中国文化的大熔炉。这里是众多年轻游子的家园—— 统称北漂。在这里，家乡的声音渐渐消逝，生活在现代化的快节奏下显得简洁而直接，剥去 了文化带来的重重面纱。 新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氛围带给我新的思维方式，我以为我已经可以不再遵照家乡一贯的 习俗和传统。但这个想法在我准备婚嫁事宜遭到巨大挑战，为此我决定采取行动研究方式， 积极予以应对。 二、冲突潜伏 (一)情境描述 2002年底，我第一次参加女性学会议，性别观念遭受巨大冲击。同一时期开始接受詹 (现为我丈夫，与我米白同一个城市)的追求。我们互动的过程亦即双方不断挑战及反思彼 此性别观念的过程。我不断把对社会性别议题的思考与之进行讨论。在这个过程中，我提出： 第一，将来不一定要孩子；第二，孩子不一定非要随他的姓。他表示赞成。 2004年，我与詹确立恋爱关系。冈为詹学历比我低，年龄比我小，我父母有些微词。 我努力让他们接受詹，包括告诉他{|’J将米我们的孩子可以随母姓。这是我川丁打动父母的因 素之一，并且有一定的效果。同时，詹向他母亲提出我们的关系，并提出将来结婚孩子可能 226 随母姓。他母亲表示这由我们决定，并利用某次机会郑重向我表达了这一观点，指出最重要 的是两口子的生活幸福，姓氏的问题无所谓。詹父母分居多年，詹从父姓，但一直随母居。 因詹母与我同姓，我和詹窃以为随我的姓可以让双方四位父母大人中三位高兴，实在是一个 英明的决定。于是，表面看起来皆大欢喜。 (二)回观反映 1．我为什么提出孩子不姓詹? 当我提出孩子不随詹姓时，只是出于一种对男性至上传统近乎本能的叛逆或者说女性意 识的初步觉醒。我不愿意简单地服从传统。实际上，孩子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 对此作出选择。 2．我为什么用孩子的姓氏打动父母? 在这个过程中，我初步意识到婚姻中的交换关系。所谓“门当户对”，其实是在衡量双 方家庭的各种资本的对称性。在我与詹的关系中，詹家的优势在社会资本(家庭成员一般为 公务员)，我家优势在经济资本(家族成员一般做生意，在公务员提薪之前收入较好)。而我 在文化资本上比詹拥有更大的优势(詹彼时正在准备考研)。对了满足资本对称性，我需要 增加詹的砝码，比如强调他的人品素养，比如抛出孩子的姓氏。 3．孩子的姓氏问题为什么能够打动父母? 尽管今天不再“妻从夫姓”，但是依然默认“子从父姓”。我姊妹两个，父亲重男轻女， 一直为没有男丁发愁。为此，姐姐谈恋爱时，父母提出的主要条件就是男方上门入赘，以延 续香火。后来果然如愿。我一直认为父母过于古板保守，但明白他们对子嗣后代的重视。此 时提出姓氏，于我是半开玩笑性质，因为姐姐已有一位男孩，并随我家姓。 在这个阶段，我和詹的问题在于以儿乎天真的态度盲目乐观地看待这个问题。我们以为 重男轻女是我父亲个人的特点，死守传统是因为我父母不开明、缺乏文化所导致的。詹母因 为在这个过程所表现出的开明态度而赢得我和詹的推崇。由于所有的问题被我们“个人化”、 “个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