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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叙事视角研究 丁琴海 [提要] 　当我们用现代的概念工具去分析中国最早一部具有叙事文学意味的历史作品《左传》时 ,会发现 其视角类型具有相当的特殊性 ,它是全知视角 ,但又与西方叙事学家们所总结的几种全知类型有相当的不同 , 本文作者认为这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史家式全知叙述”的视角类型。本文从文化的角度对这种视角的内涵、形 成原因及对后世的影响进行了分析和研究。 [ 关键词] 　史家式全知 ; 　限知性 ; 　客观戏剧式 [ 中图分类号] K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3 —4145[2002 ]03 —0105 —04 丁琴海 , 国际关系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北京 　100091 　　叙事视角作为一种重要的形式技巧和叙事谋略 ,其在 事学的一套科学的概念范畴。 叙事文学创作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叙事作品中的 西方叙事学家曾把全知视角分为编辑性的全知、中立 故事和人物从来不是以它们自身本来的样子 ,而总是根据 性的全知 ,多重选择性和选择性的全知等几种。编辑性的 某种眼光、某个观察点呈现在我们。正如法国结构主义叙 全知指全知全能的叙述者常常出来发表议论评价 , 中立性 述学家托多罗夫所说 :“视点问题具有头等重要性确是事 全知指全知叙述者不站出来议论 ,多重选择性的全知指叙 实。在文学方面 ,我们所要研究的从来不是原始的事实或 述者不断采用故事中多个人物的角度讲述故事 ,选择性的 事件 ,而是以某种方式被描写出来的事实或事件。从两个 全知指叙述者仅透视故事中某一人物的内心。在全知叙 不同的视点观察同一个事实就会写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事 述之外 ,弗里德曼、布鲁克斯、格雷麦还都不约而同地提出 ① 实。” 了一种戏剧或摄影式外视角。这种视角与全知叙述的最 《左传》是我国第一部具有叙事文学意味的历史作品, 大不同在于叙述者不能透视人物内心 ,当然也不能站出来 比起早期的《尚书》和《春秋》,《左传》具有了更多的戏剧因 概述事件走向 ,而只能客观观察或像摄像机一样记录故事 ③ 素与故事因素 ,虽然它是历史作品 ,但由于作者善写事件 背景、环境、人物言行神态 。西方叙事学家对全知视角 冲突、因果过程 , 以写人物活动作为历史著述的中心,这样 类型特征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从特定角度去把握像《左 的叙事方式有意无意把很多历史事件处理成了故事。有 传》这样的叙事作品的视角类型 ,但他们的分析主要还是 故事 ,有叙述者 , 自然就有了视角的存在,《左传》因此而成 基于西方文学的经验 , 尚无法准确涵盖像《左传》这样极富 为中国叙事文学史上第一部具有视角内涵的叙事作品 ,其 中国叙事特色的叙事作品全知视角的类型与特征 ,可以说 ( ) 叙事方式 包括视角的运用 对后世的叙事文学产生了很 《左传》的全知视角是集合了中立性全知、选择性全知以及 大影响。从这个角度说 ,对《左传》视角进行研究对于我们 戏剧性外视角的某些特性而又富于中国历史叙事特色的 理解中国叙事文学叙事特色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 一种视角类型 ,我们姑且称这种全知视角为“史家式全知 不少研究者都指出 , 以《左传》、《史记》为代表的中国 叙述”。这种全知叙述具有三方面特征 :一是总体上的全 历史叙事总体上采用的是一种为人们所熟悉的传统的第 知叙述 ;二是一定程度的限知 ;三是客观戏剧式全知。下 ② 三人称全知视角 , 当然 ,这是不错的。但仅仅认识到这 面分别言之。 一步尚不够 ,“叙事视角”毕竟是来自西方的概念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