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昌：唐德宗重建#63926;制秩序与《大唐郊祀#63807;》的编纂.pdfVIP

興大歷史學報 第十九期 民國96年11月，頁1-44 唐德宗重建禮制秩序 * 與《大唐郊祀錄》的編纂 ** 張文昌 提 要 《大唐郊祀錄》是由王涇所編纂，內容是記載唐德宗朝祭祀天地神祇與宗廟 儀式之國家禮典。《郊祀錄》的編纂，最大的促因來自唐德宗對於郊廟禮儀的關注， 因德宗欲藉郊廟禮制的實施，以重振在安史亂後各方面均顯疲弱的唐室皇權。王 涇身受中唐強調經世致用的學風影響下，利用「因革」體例來編纂《郊祀錄》，除 了說明德宗一朝郊廟禮制的源頭外，還希望展現當朝禮制應合於禮義之用心。同 時，「因革」體例的《郊祀錄》也象徵新形態國家禮典即將出現，那就是國家禮典 的特色，由《大唐開元禮》所強調今王創制禮制規範的「當代性」與「完整性」， 轉變成彙集變禮行用的「沿革性」與「修正性」。 關鍵字：大唐郊祀錄、大唐開元禮、唐德宗、王涇、禮典、皇權 * 感謝匿名審查人給予本文標題與內容之修改意見。 ** 國家科學委員會人文學研究中心博士後研究員 -1- 歷史學報 第十九期 一、前言 1 《禮記•樂記》云：「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儒家強調王天下者除了 取得統治權外，還必須完成「制禮作樂」，方可宣告「功成治定」。《漢書‧禮樂志》 則曰：「王者必因前王之禮，順時施宜，有所損益，即民之心，稍稍制作，至太平 而大備。」2 中國禮典的發展，正是循著「因前王禮」，再按「順時施宜」的脈絡 而發展，此發展趨勢在中古時期臻至成熟，並進一步形成中國之「禮典」傳統。 中國之禮典傳統，是以「禮經」為本，「五禮」為體，目的在呈現「今王定制」 的國家禮儀，以作為國家禮教的準繩。然而為了維持當代禮制之權威，禮典必須 不斷進行修訂，方得維持行用不墜。在禮典的運作上，是以「失禮入刑」作為準 則，透過令、式而法制化，若違令、式，則以律懲罰，藉以鞏固 「禮典」的權威。 因此「禮典」之特色，在於其與「法典」共同構成中國古代之國家體制。3 而中國現存最早之五禮禮典，則是完成於唐玄宗開元二十年(732)之《大唐開 元禮》。《開元禮》的內容乃在記錄唐玄宗一朝之各項禮儀制度，但是文字中並未 論及禮義或禮論，亦未直接載入律令文字 。因此《開元禮》之功能，主要是作為 唐玄宗一朝之「儀典」，故可把《開元禮》之性質界定為玄宗朝禮儀的「一代之制」， 更可以進一步將《開元禮》定調在玄宗當朝之「今王定制」。如唐人呂溫所言，頒 4 行「禮典」就是「立一王之定制」，此語甚能說明《開元禮》的定位。就其意義 1 見（東漢）鄭玄注，（唐）孔穎達疏，《禮記正義》（標點本，收入李學勤主編，《十三經 注疏》整理委員會整理，《十三經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卷37 〈樂記〉， 頁1091 。 2 見（東漢）班固，《漢書》（點校本，臺北：鼎文書局，1991 ）卷22 〈禮樂志〉，頁1029 。 3 關於禮典傳統之討論，詳見甘懷真，〈「制禮」觀念的探析〉（收入氏著，《皇權、禮儀與 經典詮釋：中國古代政治史研究》，臺北：財團法人喜瑪拉雅研究發展基金會，2003 ； 原刊於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編，《史學：傳承與變遷學術研討會論文集》，臺北：國立 臺灣大學歷史學系，1998 ）；張文昌，《唐宋禮書研究──從公禮到家禮》（臺北：國立 臺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論文，2006 ）。至於禮典與法典功能之分疏，請參見高明士， 《中國中古政治的探索》（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06 ），頁228～251 ；前引張文 昌，《唐宋禮書研究──從公禮到家禮》，頁288～298 。 4 見（唐）呂溫，《呂和叔文集》（四部叢刊初編集部縮印常熟瞿氏藏迹古堂精鈔本，臺北： 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