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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的法律基础研究

引言

在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进程中，货币的国际地位与其支付体系的成熟度紧密相关。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作为支撑人民币跨境流动、结算和储备功能的核心基础设施，其运行效率与安全性直接影响人民币的国际接受度。而法律基础作为这一体系的“制度骨架”，既为支付行为提供规则指引，又为风险防控划定边界，更是协调国内外利益冲突的关键工具。当前，随着人民币跨境使用规模持续扩大，CIPS（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覆盖范围不断延伸，对法律基础的系统性研究已成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课题。本文从法律基础的内涵出发，结合国内法与国际法双重维度，探讨其构建逻辑、现存问题及完善路径，以期为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的稳健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一、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法律基础的内涵与功能定位

（一）核心概念界定

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是指依托特定技术平台（如CIPS），由金融机构、支付服务提供者、监管部门等主体参与，完成人民币跨境资金转移的一系列制度、规则与技术安排的总和。其法律基础则是调整该体系中各主体权利义务关系、规范支付行为、保障系统安全的法律规范集合，涵盖国内立法、国际条约、行业惯例等多层次内容。

（二）法律基础的功能维度

法律基础在人民币国际支付体系中承担三重功能：其一为“规范指引”，通过明确支付指令传递、资金清算、账户管理等环节的操作规则，减少市场主体的行为不确定性；其二为“风险防控”，通过反洗钱、反恐怖融资、数据安全等规定，防范支付系统被用于非法资金流动；其三为“协调保障”，在跨境支付场景中，通过解决法律适用冲突、明确管辖规则，保障不同法域主体的合法权益。例如，当中国境内银行与境外代理行通过CIPS完成一笔贸易结算时，需同时遵守中国的《反洗钱法》、境外国家的外汇管理规定，以及CIPS系统的业务规则，这些规则共同构成该笔支付的法律依据。

二、国内法律框架的构建与实践

（一）宪法与基本法律的原则性规定

我国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中央银行是中国人民银行”，并赋予其“维护支付、清算系统的正常运行”职责，这为人民币支付体系的法律定位奠定了最高法基础。《中国人民银行法》进一步细化央行的监管权限，规定其“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监督管理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和银行间债券市场”等职能，间接涵盖对跨境支付系统的监管权。《商业银行法》则从市场主体角度，要求商业银行“保障存款人的合法权益不受任何单位和个人的侵犯”，延伸至跨境支付场景，即银行需履行对客户资金安全的保护义务。这些基本法律虽未直接针对国际支付，但通过确立金融监管体制和主体权利义务，为后续专门立法提供了原则指引。

（二）专门性支付法律的核心规范

针对人民币国际支付的具体场景，我国已形成以部门规章和规范性文件为主的专门法律体系。例如，《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业务规则》作为CIPS的核心制度，详细规定了参与者资质（需为依法设立的银行或支付机构）、业务类型（包括跨境贸易结算、直接投资等）、报文标准（采用ISO20022国际通用报文格式）、结算流程（实时全额结算与定时净额结算结合）等内容。《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业务管理办法》则将非银行支付机构纳入监管，明确其在跨境支付中的身份（仅能作为辅助服务提供者，不得办理银行间清算），防止支付链条过度复杂化。此外，《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及其实施细则，通过简化企业报关、退税流程，降低了人民币跨境使用的制度成本，直接推动了国际支付需求的增长。这些专门性规定通过“主体-行为-责任”的逻辑框架，构建了人民币国际支付的操作指南。

（三）配套制度的协同支撑

人民币国际支付的法律基础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反洗钱、数据安全、外汇管理等制度形成协同网络。例如，《反洗钱法》要求金融机构建立客户身份识别、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告制度，这在跨境支付中体现为银行需对交易背景真实性进行审核（如核查贸易合同、物流单据），防止“洗钱”资金通过支付系统转移。《数据安全法》则规定“重要数据出境应当进行安全评估”，CIPS作为处理大量跨境支付数据的系统，其数据存储、传输需符合这一要求，确保用户信息不被非法获取。外汇管理方面，《外汇管理条例》虽以“外汇”为调整对象，但其“人民币跨境使用参照本条例执行”的弹性条款，为人民币国际支付的外汇监管提供了法律依据。这些配套制度通过填补专门性法律的“空白地带”，共同维护了支付体系的安全性和合规性。

三、国际规则的衔接与协调机制

（一）国际支付体系的通行规则

当前国际支付体系以SWIFT（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CHIPS（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等为核心，其运行依赖《国际贷记划拨示范法》《联合国国际汇票和国际本票公约》等国际立法，以及金融稳定理事会（FSB）发布的《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原则》（PFMI）等软法规则。这些规则的核心在于确立跨境支付的“最终性”（即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