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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岳华山庙碑

碎碑藏龙

东汉学者郭泰游历至华山，夜宿西岳庙，

意外发现汉代《华山庙碑》暗藏惊天秘密——

碑文由汉武帝亲手所刻，记录着他为求长生与山神做的黑暗交易：

交易：

每十年必须献祭九十九名童男童女，否则国运崩塌。

正当郭泰震惊之际，守碑百年的神秘老僧突然现身，

冷笑道：“你既见真文，便成第九十九人。”

月色如水银般泼洒下来洒下来，浸得西岳庙的飞檐斗拱一片森然的惨白。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秋虫在石缝草根间，扯着嗓子发出最后一点嘶一点嘶鸣。郭泰独自一人，站在这片浸透了千年香火气的空旷里，身前，便是那块闻名已久的汉隶丰碑——《华山庙碑》。

他是三天前到的华阴地界。此番离了洛阳那令人窒息的太学，辞别那些别那些皓首穷经、却只为钻营章句的同句的同僚，一路西行，说是访古寻幽，实则胸中块垒难消。时局混沌，外戚宦官戚宦官如乌云蔽日，经学文章，早成了阿谀媚上的阶梯。他渴求真趣，渴求一点文字之外的、活生生的生生的“道”。于是，他来了这西岳圣地。

白日里，他已将这碑仔细摩挲过数遍。碑身斑驳，风雨侵蚀的痕迹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镌刻着岁月着岁月。那上面的隶书，圆润厚重，波磔从容，确是典型的汉家气度，颂的是武帝巡狩、祭祀山岳的功德。引经据典，文辞雅驯，与他往日读过的那些庙堂文章并无二致。然而，就在方才，他于庙中借宿的厢房辗转难眠，鬼使神差地又踱步至此，借着这一地清冷月光再观此碑时，异变发生了。

月光流淌在石碑表面，角度与白日的烈阳截然不同。光线斜斜切入那些深深浅浅的浅浅的刻痕凹陷处，竟像是给某些笔画注入了奇异的光泽。郭泰本是泰本是极精擅金石之学的大家，目力记忆力都远超常人，此刻一眼瞥去，心头便是猛地一跳。

有些字的笔顺走势……不对。

他屏住呼吸，凑上前去，几乎是贴在了冰凉粗糙的石面上。指尖顺着那被月光照得分明的笔画边缘，小心翼翼地描摹。不是错觉！在那官方颁定、堂皇正大的隶大的隶书结构之下，竟隐藏着另一套文字系统！它们并非凿刻，倒像是用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写”在了原有笔原有笔画的深处，借助光影的魔术，只有在特定的光线和视角下，才能窥见一丝端倪。

那是一种更为古老、更接近篆籀的笔意，盘曲虬结，带着一股子蛮荒狰狞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庄重的汉隶之中。

郭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嗡”的一声冲上了头顶，心跳如擂鼓。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拓印用的软毡、宣纸和那一小罐宝贝似的墨汁。他要亲手将它拓下来，看个分明。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软毡扑打碑面发出的沉闷声响，一声又一声，一声，敲打着无边的夜色。他拓得极其专注，每一分力道都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生怕惊扰了这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秘密。渐渐地，宣纸被均匀的墨色覆盖，唯有笔画处显出留白的字形。

当最后一处角落拓印完毕，他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那张湿漉漉的拓纸从碑上缓缓揭下。也就在这时，一阵邪风不知从何处旋起，卷着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呜”的一声掠过庭院，吹得他衣袂翻飞，几乎睁不开眼。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

郭泰心中一凛，顾不上顾不上许多，捧着那张未干的拓片，疾步回到步回到庙祝为他安排的那间简陋厢房。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他巨大而摇晃的影子。他将拓片小心铺在木桌上，取来清水，用细毫毛笔蘸了，一点点轻轻刷去浮墨。

真正的文字，随着水痕的浸润，纤毫毕现地显露出来。

不再是歌功颂德。开篇便是触目惊心的自称——“朕”，口吻狂悖而孤绝。紧接着，是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陈述：

“……咨尔西岳，尊神在上。朕承天命，扫荡八荒，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然春秋鼎盛，常惧大限，闻尔司命，掌人生死……今以血食为盟，玉璧为信，祈赐长生久视之术……”

郭泰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要洇湿纸张。他强迫自己往下看：

“……神曰：天地有衡，生死有序。逆天续命，需偿以命。兹约既定，十年为期，献童男女各九九……以其纯阳初阴之精气，奉飨神明，滋养国祚……若违此誓，或泄天机，则山河倾覆，宗庙丘墟，子孙殄灭，永堕无间……”

落款处，没有印章，只有一个以那种古老狞厉笔法写就的名字——刘彻。

汉武帝！

郭泰猛地向后一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柱急速攀升，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原来史书上那些语焉不详的“天子病鼎湖”、“幸雍祠五畤”，那些大规模的迁徙童男女入宫的记载背后，竟藏着这等血腥恐怖的秘密！长生……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竟然真的与这华山之神，做下了用人命填充的黑暗交易！九十九对童男童女，十年一次……这是何等庞大的数目，何等骇人听闻的牺牲！他们的血肉魂魄，化作了维持帝国运转、延续君王寿命的燃料？

窗外，风声更紧了，呜呜咽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颜色变得幽绿。郭泰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仿佛整个华山的重量都压了下来。他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