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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理先生立向故事

点错龙穴后，全村管我叫爹

八十岁的陈三爷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的地理先生。

那年村里首富请他点穴，他竟将绝户穴指成了发丁发财的吉穴。

首富家三年内人财两空，村民都说陈三爷老糊涂了。

直到首富的养子找上门，我们才知道那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

而陈三爷故意点的那口“绝户穴”，专收缺德人。

青龙山下，十里，十里八村，但凡涉及到阴宅阳基、风水立向的事向的事，人们第一个想起的，准是陈家坳的陈三爷。

陈三爷今年整八十，须发皆白，干瘦得像瘦得像一株褪尽了水分的老松根，唯独那双眼睛，不曾混浊。看人的时候，幽幽的，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看到骨子里的成色去。他身上那件藏青色的青色的土布长衫，洗得泛白，却永远一丝不苟。手里不离身的，是一面巴掌大、边缘、边缘磨得油光水滑的黄铜罗盘，据说是师传的老物件，浸透了几代地气的精华。

陈三爷看风水，有三不看。屠夫杀生过重者，不看；娼妓败坏门风者，不看；还有就是，心术不正、为富不仁者，不看。这最后一条，曾让他得罪过不少陡然发家的体面人，但他从不肯破例，只说：“地气有灵，福人居福地。德不配位，反遭其殃。”

这话，在太平年月里，听着像是迂腐老人的固执。可一旦真有点什么怪事发生，人们咂摸咂摸滋味摸滋味，又觉得寒气森森。

这年开春，刚进二月，地里还没完全化冻，杨柳才抽出些微的黄绿芽苞，村里的首富赵金魁就提着厚重的四色礼盒，亲自登了陈三爷的门。

赵金魁是外乡人，十几年前逃荒落到此地，不知怎的就发了家，盖起了青起了青砖到顶的大瓦房，院墙垒得比谁都高。他做的是牲口买卖，兼放印子钱，手段凌厉，村里人背后都叫他“赵阎王”。他长得也确有一股有一股凶煞气，四十多岁的年纪，膀大腰圆，满面红光，一双眼睛看人时总是半眯着，精光闪烁，像时刻在掂量对方的分量。

“三爷，”爷，”赵金魁把礼品放在八仙桌上，声音洪亮，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络，“我，“我爹迁坟的事，可全指望您老了。给挑块好地，要能发丁发财，庇佑子孙的！”

陈三爷坐在太师椅上，捧着粗陶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慢悠悠吹开浮沫：“金魁啊，地的确有好坏，但根源在人。积善之家，余庆自长。”

赵金魁脸上魁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三爷说的是，做人当然要本分。可我这不是想让我爹在地下住得舒坦点儿坦点儿嘛！价钱方面，您放心，绝不会亏待您老。”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推了过去，布角散开，露出几块亮闪闪的银元。

陈三爷的目光在那银元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到赵金魁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看了半晌，直看得赵金魁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僵，才缓缓道：“既然你信得过我这把老骨头，三天后，辰时，山脚下见。”

赵金魁千恩万谢地走了。陈三爷独自坐在堂屋，暮色渐浓，将他瘦小的身影吞没在暗影里。他摩挲着冰凉的黄铜罗盘，久久不语。

三天后的早晨，天色澄碧如洗。陈三爷带着他的罗盘，领着赵金魁和几个帮工上了工上了村后的老牛岭。岭上风大，吹得他宽大的衣衫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他在岭上前前后后转悠了大半天，时而蹲下捻起一把土嗅嗅，时而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更多的时候，则是端着那面罗盘，对着远山近水，仔细校勘分金刻度。

赵金魁跟在后头，起初还起初还耐着性子，后来便有些焦躁起来，不住地问：“三：“三爷，怎么样？这块行不行？那块呢？”

日头偏西时，陈三爷在一处面向东南的山洼前停住了脚步。这地方看起来颇为平常，后面靠着的主山脉势已尽，显得有些孤秃，左右护砂低矮无力，前方明堂倒是开阔，但远处有一条溪流湍急而过，水声哗啦，在风水中主破耗。最碍眼的是，穴场右侧不远处，赫然裸露着一大片嶙峋的白石，尖峭如刀，透着凶煞之气。

懂行的帮工心里都在打鼓，这地形，怎么看都不像吉壤。

陈三爷却在此处站定，取出罗盘，仔仔细细地定了针位。半晌，他收回罗盘，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十字标记，声音平静无波：“就是这里吧。寅山申向，丙午来水，辛戌去口。葬下去，三年之内，必见成效。”

赵金魁闻言大喜，他不懂那些术语，只听懂了“必见成效”四个字，连忙招呼帮工打下木桩标记。他看着陈三爷，满脸堆笑：“三爷，这穴……可有名目？”

陈三爷望着西天那一抹即将沉沦的残霞，淡淡道：“就叫它‘锦鳞吐瑞’吧。”

“好！好名字！”赵金魁抚掌大笑，“一听就是要大发的好地方！”

迁坟事宜很快操办完毕。赵家老爷子的骨骸被隆重地安葬在了那个名为“锦鳞吐瑞”的穴位上。高大的石碑立起，周围还砌了一圈汉白玉的栏杆，显得格外气派。

起初的一年，似乎真的应验了什么。赵金魁的一笔大额债务意外追回，他还低价兼并了邻村一片上好的水田，家中诸事看似顺遂。他越发得意，走路带风，逢人便夸陈三爷是真神仙，点的穴精准无比。

陈三爷听了这些传言，只是沉默，偶尔抬眼望望老牛岭的方向，眼神深邃。

变化是从第二年开始的。

先是赵金魁最为倚重、在城里打理生意的大儿子，年底押送一批贵重货物回来时，在山路上遇到了“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