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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黑马故事

折颈的黑马与失声的白马

“我宁愿做一匹自由的野马吃糠咽菜，也不当被精心饲养的比赛冠军！”

宣布退役后第二天，我意外魂穿豪门千金的爱宠小白马。

她为和哥哥争夺家产，强行将我推上赛场。

赛道上，隔壁赛道那匹黝黑战马看我的眼神异常熟悉——

那是我曾经最强劲的对手，上个月因意外“死亡”的天才骑手。

那句话砸在新闻发布会满座的喧嚣里，像一块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碎开，四溅起死寂的寒。“我宁愿做一匹自由的野马吃糠咽菜，”陈默站在话筒前，背脊挺得笔直，视线扫过台下那些或震惊、或不解、或含着隐秘讥嘲的脸，“也不当被精心饲养的比赛冠军！”

闪光灯癫狂起来，试图从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剖出一点悔意或者表演的痕迹。没有。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决绝。他厌倦了这身钉着无数赞助商logo、沉重如铠甲的骑手服，厌倦了每一次冲线时耳边炸响的、属于别人的名字和财富的狂欢，更厌倦了胯下那些血统高贵、被驯养得只剩下肌肉记忆的所谓名驹。自由，哪怕伴随着泥泞和粗糙的草料，也比这镀金的牢笼值得。

次日清晨，头晚践行酒带来的钝痛还未完全消散，陈默开着那辆有些年头的吉普，驶离城市。他打算去西北，找个偏僻的马场，从最基础的养马、驯马开始，重新触碰土地和生命的真实质感。电台里还在重播他昨天那惊世骇俗的宣言，夹杂着评论员刻薄的剖析。他嗤笑一声，伸手关掉。

下一个瞬间，失控的重卡如同钢铁巨兽，裹挟着刺耳的摩擦声，蛮横地撞碎了他的世界。剧痛，黑暗，然后是……一种诡异的剥离感，轻飘飘地上升，再猛地被塞进一个截然不同的容器里。

意识回笼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极致的柔软。身下是某种昂贵得不像话的垫料，呼吸间萦绕着甜腻的香氛，还有一种……过于干净、缺乏生命原始气息的味道。他试图动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对肢体的掌控变得陌生而笨拙。视野摇晃，色彩饱和得失真。

然后，一张放大的、妆容精致的脸凑到他眼前，带着一种对待心爱玩偶的亲昵与占有。“雪羽，我的小宝贝，醒啦？”女人的声音娇嗲，手指梳理着他眼前……白色的鬃毛？

雪羽？陈默，不，现在他在这具身体里，他是“雪羽”。他成了林氏集团千金林倩私人马厩里的一里的一匹纯种阿拉伯小白马。通体雪白，血统证书统证书能追溯好几代冠军，价值抵得上一个小目标，唯一的职责是扮演好一件活的奢侈品，在林倩需要炫耀或排解无聊时，充当温顺的背景板。

最初的惊恐和抗拒如同困兽，在他（它）的胸腔里冲撞。绝食，换来的是营养针和强饲；试图挣脱缰绳，立刻被几个膀大腰圆的马工死死按住；发脾气尥蹶子？等待他的是更严格的拘束和电击项圈的威胁。这具美丽的皮囊，是比骑手服坚固万倍的囚笼。他发出的嘶鸣，在人听来只是无意义的音调起伏。

林倩正处在和林家继承人、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林晟争夺家族产业的关键时期。任何。任何能在父亲面前加分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一场规格极高、备受瞩目的商业慈善马术大赛即将举行，冠军不仅意味着巨额奖金，更是社交场上无形的资本。

“我们雪羽也要去拿个冠军，给妈妈争口气，对不对？”林倩抚摸着小白马光滑的脖颈，眼底闪烁的是计算的光，而非对马儿的爱怜。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以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素质，以及他和这副躯壳磨合的程度，上场参赛简直是笑话，是去丢人现眼，甚至可能受伤。可他无法反抗。林倩雇佣的那个以严厉乃至冷酷著称的驯马师，手里的调教索和马鞭，就是这里的法律。

训练日复一日，枯燥而痛苦。他被强迫做出各种精细的舞步动作，跳跃障碍。每一次错误的抬蹄，每一次节奏的紊乱，都会招致毫不留情的纠正——通常是疼痛的提醒。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强行塞进木偶戏台的巨人，灵魂想要演绎波澜壮阔的史诗，提线却牢牢攥在别人手里，只能做出僵硬可笑的动作。

就在他对这种无尽的折磨逐渐麻木时，马场新来了一个“邻居”。

那是一匹安达卢西亚马，真正的庞然大物。皮毛是纯粹的墨黑，在阳光下泛着缎子般沉静的光泽，肌肉线条贲张流畅，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但吸引陈默的，不是它的神骏，而是它的眼睛。那双硕大的马眼里，没有普通牲畜的懵懂或温顺，也没有被长期役使后的倦怠，而是一种……极度压抑着的、近乎人类的情感风暴——锐利，审视，以及一种刻骨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恨意与嘲讽。

太熟悉了。那种眼神，那种即使在沉默中也散发着迫人气势的感觉，他只在一个“死人”身上见过——楚云帆。

那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进陈默混沌的意识。楚云帆，他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也是他内心深处唯一承认的、足以让他全力以赴的劲敌。他们缠斗多年，互有胜负，彼此厌恶又惺惺相惜。上个月，楚云帆在一次常规训练中，据说因为新换的鞍具突然断裂，坠马后被受惊的马匹踩踏，当场身亡。官方结论是意外。

可现在，那双眼睛……

黑色骏马被单独安置在不远处的独立马厩，待遇似乎极佳，但也透着不同寻常的警戒。陈默开始留意观察。他发现那匹黑马对靠近它的所有人员都表现出强烈的敌意和警惕，除了一个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老马夫。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