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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旦译文集》穆旦之死和查良铮的诞生

□本报书评人一泓秋水

《穆旦译文集》

作者：穆旦

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9月

定价：290.00元

过去也有一些出版社接连地出版过穆旦的诗集和译文，但都没有系统地对他的诗歌、文章和译文做一个整理。始终以来，对于穆旦仍旧有不少有失公允的评价。希望《穆旦译文集》能证明穆旦是一个优秀的诗人和翻译家。

———李芳（北京教化学院院长）

很多读者是循着王小波的踪迹而追随到查良铮的。他们倾服于王小波的理性和才智，因此也信任他的眼光。在我看来，《穆旦译文集》这个书名并不精确，因为查良铮才是他在翻译外国诗歌时运用的本名，而穆旦则是他早年从事诗歌创作时运用的笔名。作为“九叶派诗人”的穆旦在1958年就已经死亡，剩下的则是作为翻译家的查良铮，在无法进行诗歌创作的状况下，他把满腔热忱倾注于外国诗歌的译介，于是就有了这8卷译文集。

查良铮的翻译工作始于1954年，当时，他在南开高校外文系任副教授，利用教学的业余时间先后翻译出版了《波尔塔亚》、《青铜骑士》《加甫神颂》、《高加索的俘虏》及《文学原理》、《普希金抒情诗选集》、《欧根·奥涅金》、《拜伦抒情诗选》、《布莱克诗选》等十几本诗集和两本文学评论。及至1958年以后，他又接连翻译出版了《济慈诗选》、《云雀》（雪莱著）、《别林斯基论文学》、《雪莱抒情诗选》、《唐璜》等，并对以前的部分译作进行了修订。香港学者马文通称查良铮（穆旦）是“一个杰出的诗歌翻译家，迄今为止中国诗歌翻译史成就最大的一人”。孙剑平认为，在《欧根·奥涅金》的五个译本中，“若以诗味浓郁、才气横溢而论，当首推查译本”。王佐良先生说，在《唐璜》这部巨著中，“译者的一枝能适应各种改变的诗笔，译者的白话体诗歌语言，译者对诗歌女神的脾气的熟识，译者要在文学上接着有所建树的决心———这一切都体现在这个译本之中”，他赞扬查良铮翻译《唐璜》所取得的成就是空前的。此外，周珏良和杜运燮等多人都曾撰文，谈到了穆旦的翻译艺术和成就。

从这些名家的赞许中，我们不难推断查良铮在外国文学作品翻译中的地位。从他所留下的文字里，不用太费劲，读者就可以品尝到译者对文字超群的把握实力和锤炼技巧。那决不仅仅是一种文字的转换，而是凝合作者苦心孤诣的再创作。

可以说，穆旦的创作激情被转换到查良铮的翻译之中，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体现。

诗人黄灿然在《穆旦：赞美之后的悲观》一文中曾表达了对穆旦的悲观，“现在我才发觉，穆旦也不能免俗。从一九五一年到一九七六年，穆旦共写了三十八首诗，其中五十年头的作品完全加入了当时口号诗和教条诗的大合唱。不看内容，单看这些标题吧：《美国怎样教化下一代》、《感恩节———可耻的债》、《去学习会》、《三门峡工程有感》、《九十九家争鸣记》。”黄灿然发觉了杰出诗人的穆旦。

质问穆旦“为甚么不承认自己怯懦？为甚么不承认自己缺乏诗人应有的独立精神？”的确，这样的问难不无道理。然而，黄灿然并不知道，作为杰出诗人的穆旦那时已经自我宣告了诗歌创作生命的死亡。对此，我们应当以一种怜悯的理解来看待，但不能苛求。更不能因此推论“他缺乏成为宏大诗人所需的深层素养。”

我们可以以穆旦的经验来鞭策自己，并在某些层面上继承和超越他。

不管是穆旦还是查良铮，都给今日的读者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仅此一点，我们就应当向他表示足够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