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稿5：《世说新语》中的人物之美（二）.pdf

五、《世说新语》中的人物之美（二） 我们接下来欣赏《世说新语》的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就是阮籍，“竹林七贤”里面的 阮籍。“竹林七贤”呢，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实际上比较详细的记载，就在《世说新语》里 面。《世说新语》“任诞”篇第1 条就讲了“竹林七贤”，说： 陈留阮籍、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 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 七贤”。 这七个好朋友、名士，常常在竹林下面清谈喝酒，肆意酣畅，所以称为“竹林七贤”。 那么“竹林七贤”的领袖，当然是嵇、阮。阮籍这个人，跟嵇康、山涛三个人是非常好的朋 友。这个人，实际上是城府非常深的一个人。我们来看“德行”第15 条记载，说： 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晋文王司马昭称赞阮嗣宗，也就是阮籍，字嗣宗，这个人是极为慎重、谨慎的一个人， 每每跟他说话，话都说得很玄远。“未尝臧否人物”，从来不褒贬人物，不说别人的坏话，是 这么一个人物。 “文学”篇第67 条记载这样一件事情： 魏朝封晋文王为公，备礼九锡，文王固让不受。公卿将校当诣府敦喻。司空郑冲 驰遣信就阮籍求文。籍时在袁孝尼家，宿醉扶起，书札为之，无所点定，乃写付使。时 人以为神笔。 三国魏的时候，因为司马氏集团势力太大，司马昭要给他封公，备了九锡的礼，可是 司马昭还要摆架子，“固让不受”，他要辞让。这些公卿将校们要到司马昭的府上去劝说他接 收这个九锡，接受公。司空郑冲就派了一个人，骑着马赶快去向阮籍求文，就是让他写一篇 劝进的文章。阮籍当时在袁孝尼家里边，头天晚上喝醉了酒，第二天还没醒过来，“宿醉扶 起，书札为之”，就在木板上一口气写下来了，“无所点定”。“点定”什么意思呢？不是加标 点，“点定”就是涂改，没有地方需要涂改的，然后草稿打好以后就誊清一遍。“写”就是誊 抄，誊抄一遍就交给了郑冲派来的使者，时人以为是神笔。怎么一口气在酒醉的情况下面写 下来都不需要修改，就写成了一篇很好的劝誉的文章呢？实际上估计阮籍老早就已经预料到 有这个事情。司马昭要封公，而且他“固让不受”，然后要有人来请他，写这个劝进的文章， 所以实际上他腹稿早就打好了，当然就不需要修改。 “栖逸”篇第1 条说： 阮步兵啸，闻数百步。苏门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咸共传说。阮籍往观，见其 人拥膝岩侧，籍登岭就之，箕踞相对。籍商略终古，上陈黄、农玄寂之道，下考三代盛 德之美以问之，仡然不应。复叙有为之教、栖神导气之术以观之，彼犹如前，凝瞩不转。 籍因对之长啸。良久，乃笑曰：“可更作。”籍复啸。意尽，退，还半岭许，闻上唒然有 声，如数部鼓吹，林谷传响，顾看，乃向人啸也。 阮籍回到半山岭这个地方，忽然听到上面“唒然有声”，好像“数部鼓吹”。鼓吹就是 相当于一个小的交响乐团，我们中国古代的交响乐团，各种乐器合奏的。有好几部的鼓吹在 吹奏，在弹奏，“林谷传响”，原来苏门山中的真人啸得比阮籍还要好。这是当时名士的一种 技能，就是会啸。阮籍这个人，平时是不拘礼节的，但实际上内心还是非常喜欢啸的。他其 实是儒家的一个忠实信徒，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好像非常的放达。 我们看“任诞”第2 条： 阮籍遭母丧，在晋文王坐进酒肉。司隶何曾亦在坐，曰：“明公方以孝治天下，而 阮籍以重丧显于公坐饮酒食肉，宜流之海外，以正风教。”文王曰：“嗣宗毁顿如此，君 不能共忧之，何谓？且有疾而饮酒食肉，固丧礼也！”籍饮啖不辍，神色自若。 他表面上看起来是蔑视礼节的，蔑视礼教的。这个人特别喜欢喝酒，是个酒徒。所以 “任诞”第5 条说： 步兵校尉缺，厨中有贮酒数百斛，阮籍乃求为步兵校尉。 所以阮籍，人们称他为阮步兵，就是因为他当过步兵校尉。他为什么去当步兵校尉呢？ 就是因为步兵校尉这个官府里面，“厨中有贮酒数百斛”，他是冲着这些酒去的，去当这个官 职的。“任诞”第7 条、第8 条、第9 条都是记载阮籍的。阮籍这个人是“任诞”的一个典 型，我们来看： 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 古人叔嫂不通问，小叔子和嫂子相互之间是不能通问的。可是阮籍的嫂嫂要回家去， 阮籍去跟她见面告别。所以有人就讥讽他。阮籍说，礼难道是为我们这些人设的吗？我们这 些人是可以不顾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