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语文古代文 记 刺客列传评说.docVIP

教学素材 第35课 《史记·刺客列传》评说 多年来读《史记》，最使我感动的篇章之一就是《刺客列传》。每一次读到这段文字：“太子有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复为羽声慷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我的眼睛就湿润了。 我老在想，《刺客列传》中究竟是什么东西使我感动？它究竟唤起我的什么样的感觉？ 多年来思考出一个答案：勇敢的精神和感人的行动。 刺客是以杀人为职业的，这种职业要求他们具有不同寻常的勇敢。 这里，我们不讨论对杀人本身的价值判断问题。因为从人道的立场看，不管是合法的杀人（战争），还是非法的杀人（谋杀、暗杀），都是遭谴责的。即使是对判死罪的犯人，有的国家和地区的法律规定也不准杀掉，因为废除了死刑。 这里，我们关注的问题是《刺客列传》所表达的勇敢究竟有些什么含义？ 首先一点，刺客的勇敢来自与主人的相知关系。 刺客之“客”，大体类似于食客之客、说客之客、宾客之客。与“客”相对应的是“主”。因此，刺客这个名称包含着一种主客之间的从属关系。就此而言，刺客实际上是受到主人雇佣的为了帮助主人达到一定目的而专门从事暗杀活动的人，大约相当于现代的“职业杀手”。不过其中也有所不同。现代的职业杀手与“主”（雇主）的关系多半是简单的金钱关系，雇主给钱，杀手便替他杀人。而中国古代的刺客则不同，至少《史记·刺客列传》中的刺客，与“主”之关系就较为复杂，两者不是简单的金钱关系或商业关系，而是有某种情感的或伦理的关系。仅仅靠钱，主人不一定能雇到刺客。刺客毕竟在玩命，成本和代价极高。驱使刺客替主人卖命的重要动力来自于刺客与主人所结成的“知已”关系和礼遇关系。正是这种知已关系和礼遇关系，有效地释放出刺客的勇敢，使他们义无反顾地、心甘情愿地替主人去行刺。 试读刺客豫让的内心表白：“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为报仇而死，以报智伯，则吾魂魄不愧矣。” 支撑豫让勇敢的正是“士为知己者死”则“死而无愧”之类的意念。豫让曾事奉范氏和中行氏，这两人都被智伯灭掉。赵襄子责备被俘的豫让，你为什么不替范氏和中行氏报仇，反而委身忠于智伯为臣，替智伯来暗杀他呢？豫让答说：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他人以什么方式、什么规格“遇”（礼遇、待遇）我，我便以什么方式、什么规格“报”答他，这看上去有点象经济生活中“等价交换”的关系，“投资与回报”的关系。仔细一想，豫让的态度表明，在刺客勇敢的行为背后暗藏着某种基于一定物质待遇和精神待遇的人际关往关系的准则。刺客是否心甘情愿地为主人卖命行刺，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主人与他的关系的深浅。一个“遇”字，牢笼了中国史上多少智士、勇士和壮士！ 再读刺客聂政的内心独白： “嗟乎！聂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念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且前日要（邀）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 这段话是聂政把母亲丧事料理完毕后，准备动身亲往濮阳替严仲子去刺杀韩相侠累时说的，它也许有某些司马迁修饰、增色的味道，但基本精神完全符合严仲子与聂政的身份关系以及两人之间的交情。一位诸侯卿相不远千里亲自来拜访和结交一位穷乡僻壤的市井屠夫，这是中国古代“礼贤下士”、“知人善任”的典型做法。严仲子的谦恭和诚意，感动了聂政，使聂政由衷地视严仲子为“知已”，将“为知已者用”，即为知已者死。 主人与刺客的相知关系，除了体现在象智伯、严仲子对豫让、聂政这样的“知”或“遇”的方式外，还体现在太子丹对荆轲那样的“养”的方式。太子丹经过田光以死相荐而得到荆轲后，“于是尊荆卿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荆轲受到如此隆重的“供养”，自然不能不替太子丹去勇敢地图大事——劫持或刺杀秦王。 我们注意到，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刺客活跃的时期，《刺客列传》中的传主全都是那个时期的人。王公贵族的养士风气以及列国之间和列国内部的政治争斗，为刺客的活跃提供了生存空间和活动舞台。 主人利用与刺客建立的相知关系，雇用或供养刺客去暗杀某人，总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历史上行刺的目的有多种，不过，《刺客列传》中的目的比较单一，所有的行刺都是为了政治上的目的。曹沫执匕首动持齐桓公，是为了齐桓公结盟归还鲁国的土地；专诸是为王位继承而刺杀吴王僚，帮阖闾夺取王位；豫让表面上是替智伯复仇，而智伯之死也是政治斗争的结果，晋国大夫智伯与赵襄子争斗，韩、赵、魏三家合谋攻灭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