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村民俗游一场“共谋式发展”反思.docVIP

卯村民俗游一场“共谋式发展”反思 　　“像凤凰羽毛一样美丽”，这是水族民歌中对自己家乡的比喻。水族，我国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分布于云贵高原东南部的苗岭山脉以南，都柳江和龙江上游。这里森林密布，山水如画。 　　卯村是一个典型的水族家族村寨，位于贵州省黔南州三都水族自治县九阡镇。近年来，出于脱贫的压力，卯村也办起了民俗旅游，将自己汇入“发展”的洪流。 　　文化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副研究员王学文曾先后四次到卯村考察。在他的印象里，“扶贫、文化遗产保护，商业化和市场化的冲击，城市化的进程，以及政府、学者和NGO的乡村发展模式设计等等，构成了多面向的发展景观。对村民来说已经无力应对，脆弱的旅游实践面临着解体的危险。” 　　王学文想知道，依赖传统技能、民间组织和乡土知识的村寨文化生态体系，是否能够以其内在的文化逻辑应对来自外界多方面的输入性压力和新生事物？抑或在这样的压力中他们将丧失自己的文化，变成受外力摆布的“被文化”群体？ 　　共谋的“发展” 　　王学文所看到的卯村宛若世外桃源，“村外有层层梯田，三面山溪盘绕，树木参天秀美，比邻的山丘上有古井、奇石和老树。全寨民居多为砖瓦改良后的干栏式建筑，鳞次栉比。” 　　卯村所处的区域是水族卯节文化核心区。水历的九、十月，相当于农历五、六月间，便是卯节。主要内容有祭祀祖先、卯坡对歌和走亲访友等。“除去自然生态条件之外，民俗旅游更为核心的资源是民俗文化。”王学文解释说，“卯村是最后一批过卯节的水族村寨，该村附近有节日里唱情歌的卯坡、辰坡。同时，由水族中的神职人员水书先生所掌握的一种独特的文字符号体系——水书在卯村也有传承。另外，卯村还有用百种草药作酒曲酿制的九阡酒和水族土布、刺绣等技艺。水族人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宗教信仰等方面的民俗文化在卯村中均可找到。这也成为卯村走上民俗旅游发展道路的基础。” 　　不过，在考察了卯村旅游项目的设计和品质后，王学文“仍不能乐观地认为卯村民众完全理解了旅游，特别是民俗旅游”。 　　这样的疑虑并不能阻挡卯村民俗游红红火火地发展起来——“来了小车没处停，村里每家都有几桌客人，从来没看过来那么多的人。我们的旅游就是那时候开始的。”时至今日，卯村人依然会津津有味地忆起2005年卯节的盛况。九阡镇党委2006年汇报材料《大力发展旅游业，振兴镇域经济，加快农民增收致富奔小康步伐》则表达了一种官方的欣喜——“2005年4月26日正式确定了旅游景区建设项目??2005年7月5日，完成卯坡第一期工程建设，项目的建成使卯坡景区得到了根本性的转变??7月6日在卯坡旅游景区成功举办了贵州·三都——中国水族卯文化风情之旅首游活动。这次活动可谓盛况空前，参加此项活动的人数突破5万人，来宾车辆超过500辆，摊位达到600个。仅7月6日一天，在卯坡消费总额就实现85万元??带来纯收入21.62万元，人均增收101元??” 　　“上述材料基本反映出这样一种情形，即政府资源迅速向卯村聚集，围绕着打造旅游区展开了建设景区、改造民居、修建展示场所、硬化道路等工作。”王学文分析说，“但这一材料显然忽略、简化了卯村民众的思想和行动。” 　　“在发展的名义之下，各利益相关方的诉求均有斩获：政府获得政治层面的彰显，经济层面的统计数字和上下左右的关系资源的巩固；村寨获得了知名度和环境的改善；民众获得了切实的收入和新的生计渠道。可以说，卯村的民俗旅游一直是在多方共谋下达成的。”王学文认为，卯村的民俗旅游，之所以能够启动起来，还在于政府的强力支持。但是政府的发展诉求、资源分配会因情势的变化进行调整。“一旦政府的支持减弱，这样的旅游实践能否持续下去？” 　　旅协的博弈 　　自从2005年那场盛大的卯节之后，来自政府的强大支撑逐渐减弱，卯村旅游协会开始承担起与政府、市场、游客还有本村村民沟通的责任。 　　“尽管制订了诸多规定，卯村旅游协会仍有很多难题需要面对。”在考察中，王学文发现，不同工作（迎宾、接待等）收入上的不平衡问题仍困扰着旅游协会；村中有实力的家庭，如拥有权力资源或经济条件较好的，时常会打破既有平衡；而弱势家庭也无法从旅游中获得收益。“因此，旅游协会不仅面临着外部共谋趋弱的问题，还面临着内部共谋不断受到挑战的严峻情况，这种平衡非常脆弱，并不稳固。” 　　“内部失衡在累积，外部的压力也在增加。”王学文认为，“在与外部的博弈中，卯村始终缺乏议价能力。”他拿到的一份2007年《“卯节”就餐点接待工作安排表》显示，卯村2007年卯节当天接待了126桌客人，其中公司性质的只有11桌左右，其他均为各级政府部门及兄弟县、镇的政府部门，真正意义上的游客在表中并没有体现。“单从这方面看，卯村民俗旅游还处于一种‘有限市场’的状态。”王学文分析道，“卯村处于一种等待和被动应对的状态之中，面对着一个市场化、全球性的旅游浪潮，他们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