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形象的过度美化与原貌重现.PDFVIP

莊子形象的過度美化與原貌重現 黃偉豪 根據筆者所研讀的《莊子》及相關文獻，本文認為後人對莊子形象似有美化傾 向。筆者試從三方面來談，以重現莊子的原來面貌。 一代哲人莊子 《莊子》書影 後人所建構的莊子形象全都可信嗎？ 莊子之屬於道家 ，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因為與他相關的 《莊子》一書 ，早 自班固 《漢書 ．藝文志》亦繼劉向 、劉歆父子 《七略》而歸入 「道家者流 」 。 對於莊子其人 ，後人的認知體系 ，其實很大程度是建基於 《莊子》一書建 構而成 ，甚至有賴歷代詮釋者對莊子及 《莊子》一書的原有詮釋進一步作 「再 詮釋 」而來的 。這種歷代對莊子的認知 、接受與發覆 ，固然充實與深化我們對 於莊子的認識 ，乃至令莊子得到歷代的不斷重述而在二千多年的歷史記憶 中不 致於湮滅 。 但不可不辨的是 ：歷代對莊子的理解與接受 ，不一定全部可信 。就如今本 《莊子》 ，〈逍遙遊 〉所描寫的藐姑射神人 ，其外貌是 「肌膚若冰雪 」 ，其 中 [1] 詳見〔宋〕王觀國 「冰雪 」一語 ，晉人郭璞作 「脂膏 」解 ，這幾乎為後來讀者全盤接受 。然而 ， 《學林》卷十及 〔清〕郭慶藩《莊子 「冰 」古作 「凝 」 ，音 、義亦作 「凝 」 ，「冰雪 」應作 「凝雪 」 ，這 已為宋人 集釋》卷一。 [1] 王觀 國及清人郭慶藩所指 出 。 如是者 ，莊子 自然沒有稱藐姑射神人的肌膚宛 54  春季號 │ 如 「脂膏 」了 。又如今本 《莊子》三十三篇 ，自郭象注本皆如是 ，但 「外篇 」 與 「雜篇 」有很大部份應非莊子所作 ，早在宋人蘇軾 已懷疑 〈讓王 〉 、 〈盜 跖 〉 、 〈說劍 〉 、 〈漁父 〉應非出莊子之手 ，明清學者及現代若干學者對此亦 有進一步的廓清 。也就是說 ，如果我們認為今本 《莊子》全部文字都是莊子所 作 ，恐亦不確 。 在整個莊子接受史中 ，筆者注意到 ：莊子到了後期 ，其形象不但異於原貌 ， 而且頗有美化的傾向 ，卻又不盡可信 ，姑勿論這種美化的傾向似乎頗為集體所接 受 ，並反復建構 。 神人、至人還是凡人？ 莊子曾被道教拔高為太乙救苦天尊之化身而推尊為 「南華真人 」 ，宋徽宗更 追封他為 「微妙元通真君 」 ，當中莊子之被神化 ，從現代的客觀唯物角度來看 ， 固然荒誕不經 ；然而 ，即便是近現代學者 ，儘管沒有再將莊子神化 ，但仍有不少 將之美化 。 必須承認 ，無論在文學抑或思想上 ，莊子在傳統中國的影響是巨大的 。魯迅 在 《漢文學史綱要》稱詡 「其文則汪洋辟闔 ，儀態萬方 ，晚周諸子之作 ，莫能先 [2] 也 」 ，郭沫若 〈莊子與魯迅 〉甚而進一步說 「不僅 『晚周諸子莫能先 』 ，秦漢 [3] 以來一部中國文學史差不多大半是在他的影響之下發展的 」 ，當然 ，其他諸子 是否莫之與先 ，或許因見仁見智而可待商榷 ，但二人所標舉的莊子之獨特性 ，不 能說毫無道理 。 但現代學人在談論莊子的影響與地位時 ，對於莊子似乎仍過分拔高 ，其中以 聞一多 〈莊子 〉中的論調更為誇張 ： [2] 魯迅：《漢文學史綱 要》（北京：人民文 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