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上的赔礼道歉责任及其强制执行.pdfVIP

民法 上 的 赔 礼 道 歉 责 任 及 其 强 制 执 行 葛 云 松 内容提要 ：赔礼道歉可 以缓解受害人 的精神痛苦 ，具有填补损 害的功能 ，可以达到抚慰 金所不能实现的效果，也符合普通 民众的公平感 ，作为侵权责任 的一种形式具有积极 意 义。但对赔礼道歉 的间接 强制执行违反 了比例原则 ，构成违宪。公布判决书并不能获得 与被告道歉相 当的效果 ，并非一种适 当的替代执行方式。由原告或者法院以被告名义草 拟道歉启事并予以公布的观点也不妥 当。而 以受害人发表谴责声明而 由被告 负担其费用 的方式替代执行 ，则不失为一种妥 当的方式 。如果受害人不选择 以该方式强制执行 ，则 可 以请求被 告支付一定 的金额 ，其数额应 由法院在判 决书 中确定 。 关键词 ：赔礼道歉 强制执行 谴责声明 替代执行 赔偿执行 侵权责任法将赔礼道歉规定为侵权责任的一种 ，这是对 民法通则以及一些 民事特别法规定的 延续 。赔礼道歉的性质、 目的、内容 、如何判决、如何强制执行等 ，涉及诸 多的价值判断问题 ， 需要综合考虑侵权人和受害人两方而人格尊严 的保护 以及平衡 。它不仅是一个 民法 问题，而且涉 及在宪法 、民事强制执行法上的复杂考量 。本文着重就赔礼道歉作为一种侵权责任 的意义及其强 制执行 问题进行分析 ，既涉及解释论 ，也涉及立法论 。 一 、 民法中的赔礼道歉责任 ：现状与学说 (一一)法律 、学说和司法实践 中的赔礼道歉 现行法 f赔礼道歉责任 的历史 ，可 以追溯 到 民国时期解放 区的司法实践 。在制定 民法通则 时，为r吸取我 同 “文革”期间严重侵害人格权的教训 ，也是作为我国处理民事纠纷的传统经验 的总结，民法通则第 134条第 1款第 10项将 “赔礼道歉 ”规定为民事责任的一种 。[1]2009年制 定的侵权责任法延续 了该规定 ，将赔礼道歉列为侵权责任的一种形式 (第 l5条第 1款第 7项)。 现行法中明确规定发生赔礼道歉责任的，主要有 民法通则第 120条 (侵害姓名权 、肖像权 、名誉 权 、荣誉权)、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 43条、第 25条 (侵害消费者的人格尊严或者人身 自由)、著 *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 授 。 [1] 魏振瀛 ：《论请求权 的性质与体系——未来我国民法典中的请求权》，《中外法学》2003年第 4期 。 · 113 · 法学研 究 20l1年第 2期 作权法第 47条 、第 48条 (侵害著作权和邻接权)。此外还有一些 司法解 释涉及赔礼道歉 问题 (见下文)。 学说上一般认为，赔礼道歉责任适用于侵害各种人格权益的情形 ，而不适用于侵害财产权益 的情形。[2]在司法实践 中，法院通常也持该立场 。[3]法院在侵害名誉权案件 中判决赔礼道歉最 为常见。在姓名权 、肖像权 、隐私权等精神性人格权受侵害的案件 中也会判决赔礼道歉 。侵害身 体权 、健康权 的，有的法院会判决赔礼道歉。[4]此外，即便没有侵害法律规定的某种特别人格 权 ，当法 院认为被告侵害 了人格尊严或者其他可 以被归入理论上 “一般人格权 ”之下的利益时， 也可能会判决赔礼道歉。[5]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也持比较宽泛的观点 。 ] 在知识产权领域 ，就著作权而言，法院一般仅在侵害著作人身权时判决赔礼道歉 ，而在侵害 著作财产权时则会驳回原告的这一请求。[7]对于专利权和商标权，法院一般认为它们仅为财产 权，因此不适用赔礼道歉责任 。L8] 在适用赔礼道歉责任时，法院不会指定道歉的具体 内容，但是会指定道歉的方式。主要有 以 下方式 ：(1)被告应 向原告 口头道歉 。[9](2)被告应 向原告在特定的人士面前或者在特定场合 下 口头道歉 。[1∞ (3)被告应 向原告书面道歉 。013(4)被告应在特定的媒体上、在特定的时段 内 刊登对原告的道歉声明，其内容须经法院审查 。很多法院还会在判决主文中直接说明，如果被告 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