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公羊学政 治统一思想发凡.docVIP

汉代公羊学政治统一思想发凡 唐眉江( [摘要] 政治统一是汉代公羊学的重要价值追求。汉代公羊学者把尊君集权看作政治统一的保障，通过儒家传统与天人哲学论证了尊君集权的合理性，并通过“祭祀”与“尊君卑臣”来具体落实。该思想是对孔、墨、荀、韩等诸多思想综合创新的结果，能够更好地发挥尊君集权、维护政治统一的目的。 [关键词] 汉代公羊学；政治统一；综合创新 一、政治统一的思想根据 所谓“公羊学”，是“春秋公羊学”的简称，它以解释鲁国编年体史书“春秋”的形式出现，目的是发掘其中的微言大义。就源流而言，“公羊学”由子夏传公羊高，并经公羊家族五代口耳相传，直到汉景帝初年，才著诸竹帛，写成定本。“公羊学”的产生、发展、形成是众多学者集体智慧的结晶。两汉是公羊学的繁荣期，著名学者有董仲舒、何休、李育、羊弼、司马迁等，流传至今的主要文献有《春秋公羊传》、《春秋繁露》、《春秋公羊传解诂》及《史记》、《汉书》、《白虎通议》、《后汉书》中的相关内容。 在汉代公羊学者眼里，实现大一统，首先要实现天下的政治统一。政治统一的根据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先秦原始儒家思想的影响，二是汉代公羊学者自己所建构的天人哲学。 从先秦原始儒家思想的影响看，《公羊传》开篇即提出： 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1] 大一统的重要内涵是天下的政治统一，而天下政治统一则表现为以承认正朔为形式的王道政治。这一思想，与孔子对天下政治统一的理解是一致的。孔子提出：“天下有道，则礼乐征罚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2]，表明“有道”的社会必须是政归天子、政治统一的社会，而“无道”的时代则是权威颠覆、政治分裂的时代。孔子对西周王道政治的向往和对春秋霸道政治的批判，显示了他对政治统一与王道政治的肯定。在他看来，政治统一要求尊君集权，尊君集权才能政治统一，两者是一体两面，相依共存的关系。 汉代公羊学者继承了孔子的思想。他们的大一统理想，首先要求的就是实现天下的政治统一。他们批判春秋历史，并从中认识到政治统一是消灭霸道暴政，推行王道仁政的必要条件，而这一步的关键则取决于天子能否真正成为天下的政治权威。所以，实现政治统一，推行王道仁政，必须首先造就德、才兼备的天子，强化并依靠他们的力量。政治统一的保障是尊君集权，只有先做到这一点，才可能依托君主维护统一，推行王道。 汉代公羊学者以天人哲学论证了他们的尊君主张的合理性。他们建立了一个由“元”、“天”、“王”、“诸侯”和“竟内之政”所构成的五层级宇宙系统模式，并且认为“天人之际，合而为一”[3]： 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画者，天地与人也，而连其中者，通其道也。取天地与人之中以为贯而参通之，非王者孰能当是？[4] 明此通天地、阴阳、四时、日月、星辰、山川、人伦、德侔天地者称皇帝，天佑而子之，号称天子。[5] 只有“王”才能沟通天、地、人，因此“王”作为“天”在人间的代言人和具体体现，实际上就成为了社会政治的最高本源，其权威的合理性、神圣性是不言而喻的。 就先秦原始儒家而言，并没有一套完整系统的宇宙观。汉代公羊学者的五层级宇宙系统模式，在我看来，与墨家思想有密切联系。墨子构想了一个“同一天下”[6]的国家组织形式，“天”——“天子”——“国君”——“家君”——“家人”，这个结构遵循严格的“尚同”原则，也就是“上同而不下比”，“同”的方向只能是单向度的，只能是低层级层层地唯上是从，最后即归结到以最高的“天”之是非为唯一是非，其间构成一个层层控制，垂直管理的天人等级体系。在这个天人序列里，“天”是最高权威与秩序的本源，它有意志，能够根据人间的社会政治赏善罚恶，而作为“天”在人间的代表“天子”，则能够总天下之义，实际成为现实社会中权威与秩序的本源。墨子的理论，具有强烈的君主专制集权的倾向，必将导致君主权威的高度强化，体现了战国时代君主集权的时代要求。 墨学是战国时代的显学，公羊学在其发展过程中吸收墨家思想以完善自己的理论框架是完全可能的。如果我们将墨子“天——天子——国君——家君——家人”的层级结构与汉代公羊学大一统理论中“元——天——王——诸侯——竟内之治”的层级结构作一比较就不难发现，两者非常相似。虽然公羊学家们在“天”之上添了一个“元”，但“元”被他们高高地悬置起来，其作用仅仅在于为“天”的绝对权威提供一个更高本源的论证。汉代公羊学很少论及“元”的作用，他们真正关注的还是天人之际的问题，他们大量探讨的是天对人间善恶的反应，董仲舒大讲天人感应，何休热衷于以灾异附会人事，都表明他们心目中的天是有意志的，能够干预政治。这说明，墨子与公羊学所理想的政治模式，都是在天人之际，建立起一个自上而下单向控制、决定，自下而上层层服从的稳固的层级结构。二者的高度相似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