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义的倦色_或刺猬的忧郁.pdfVIP

论说 □ 张光昕 主义的倦色， 或刺猬的忧郁 文 ·白璧德就已经倡导一种依赖道 兼保姆吴宓则当属刺猬。二人皆从 一 德自省、注重节制和平衡的古典式 美利坚取经回输东土，力图以“他山 在围绕“大学教育”各抒己见的 的教育法则，而陌路人约翰·杜威 之石”拯救祖国岌岌可危的文化，却 噪杂声中，以公共知识分子著称的 则标榜实验主义，开拓出一条完全 有着与他们各自背靠的两位思想教 萨义德向学院派的艾伦 ·布鲁姆开 不同的路径。在萨义德缔造的 “旅 父相似的命运。“学衡派”中的梅光 [3] 迪、吴宓、汤用彤、郭斌龢皆为白璧 炮：“我所关注的是对知识分子和大 行理论” 幽灵的裹挟之下，白、 学教师们来说，作为一种有用的实 杜二人的哲学观念被各自的中国弟 德在哈佛大学的弟子，《学衡》也理 践的人文主义；他们作为学者承担 子移植到本土，在20世纪的前半叶 所当然地成为中国学界宣扬白璧德 着什么样的责任，想要把这些原则， 几番交锋，形成了中国现代化伊始 新人文主义的大本营。就在这块独 跟他们作为公民生活于其中的世界 颇为奇幻的思想气候。一边是被唤 门独院的生产作坊里，吴宓们偏于 [1] 醒的仁人志士一路高歌猛进，一边 一隅，抱残守缺，反对新文化运动。 联系起来。”并希望建立一种世界主 义的人文主义。布鲁姆依旧我行我 是晚清遗老冥顽不化的复古论调， 他们译介白璧德思想的文章加在一 素，将时下学院里普遍的“病态”诉 这阵势中间，一个名为 《学衡》的 块也不到十篇，新人文主义在中国 诸回归古典的保守疗法，践行着自 纯理论刊物特立独行，主张 “新旧 实际的效应是内热外冷，像刺猬在 己的右派教育理念。 调和”、“存旧立新”的文化观， 寒风中蜷缩起僵硬的身体。 试图在中国古老的文化心灵深处寻 与之大相异趣的是，杜威和 二 皈依。 他的实验主义在中国成了抢手货。 阿伦·布洛克所言：“西方思想 以赛亚·伯林指出——知识分 据胡适的记载称：“杜威先生于民 分三种不同模式，看待人和宇宙。第 子（或普通人）之间“所以各成类别 国八年五月一日—— ‘五四’的前 一种模式是超越自然的，即超越宇 的最深刻差异中的”“一道巨壑”： 三天——到上海,在中国共住了两年 宙的模式，集焦点于上帝，把人看成 “一边的人凡事归系于某个单一的中 零两月。中国的地方他到过并且讲 是神的创造的一部分。第二种模式 心识见、一个多多少少连贯密合成 演过的,有奉天、直隶、山西、山东、 是自然的，即科学的模式，集焦点于 条理明备的体系，而本此识见或体 江苏、江西、湖北、浙江、福建、广 自然，把人看成是自然秩序的一部 系，行其理解、思考、感觉；……另 东十一省。他在北京的五种长期讲 分，像其他有机物一样。第三种模式 一边的人追逐许多目的，而诸目的 演录已经出过第十版了,其余各种小 是人文主义的模式，集焦点于人，以 往往互无关联、甚至经常彼此矛 讲演录——如山西的、南京的、北京 人的经验作为人对自己，对上帝，对 盾，……他们的生活、行动与观念是 学术讲演会的,——几乎数也数不 [2] 自然了解的出发点。”其中的第三种 离心、而不是向心式的……前一种 清楚了,我们可以说,自从中国与西 模式——人文主义 （Humanism），至 思想人格与艺术人格属于刺猬，后 洋文化接触以来,没有一个外国学者 今难以廓清。就在“人文主义”沾染 [4] 在中国思想界的影响有杜威先生这 一种属于狐狸。” 若依此饶有趣味 上布鲁姆式的“美国精神”前的半个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