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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前沿 文学文本互文类型分析 董希文 互文观念的产生与解构主义思潮关系密切，从根本 是杂语共生的语言，具有奇声喧哗和对话特征，这种语 上讲，它也体现出一种反对单一与稳定、主张多元与颠覆 言能为文本释义的多种可能性提供客观基础，因此，他 的解构倾向，可以说互文精神就是一种立足文本形式的解 本人更关注小说语言的杂语共生现象。托多洛夫曾对巴 构精神。但在所有互文理论诸派中，不同于美国耶鲁解构 赫金关于诗歌与小说语言特点的认识进行过分析：“具 学派和法国解构理论，它们过于强调词语本身的区分功能 有互文性的散文体就与不具有互文性的诗歌相对立。诗 和修辞意义，将文本意义仅仅理解为字词、语句、语用层 歌的复杂性存在于话语和社会之间；而散文的复杂性则 面上多元阐释，境界不够开阔且过于琐碎。巴赫金的“对 存在于话语本身和说话人之间。…… ‘诗人的言语是他 话”理论高屋建瓴地将语言问题与文化价值有机结合起 个人的言语，诗人在其中绝对地，共有地使用每一种形 来，既将文本意义阐释理解为语言问题，但又不仅仅是语 式、每一个词、根据直接用途选择的每一种词组，它直 言问题，它是立足语言形式的文化问题；并且，巴赫金还 接表示诗人的意图。每一个词应当直接、迅速地反映出 认为文本解读具有对抗性和颠覆性，但又不仅仅是对抗和 诗人的意图；在诗人和话语之间不应有任何距离。散文 颠覆，它更像是一种平等交流与对话，在反对单一与僵化 学家则不谈语言，他或多或少超脱它，然而是透过语言 的理解中，注意挖掘文本中潜在的各种可能意义。巴赫金 来说话，这种语言从他口中出来显得有点不灵活、离谱和 理论，对于我们理解互文类型，很有启发价值。 具体化。’”②这样看来，在超越语言本身的小说语言中，便 巴赫金认为，在人类生活中存在着两种不同语言意 包含两种声音——叙述者声音和语言自身声音；如果文本 识或语言追求。一种是私人语言，它追求表达的奇特化和 中人物还要说话，人物与其语言、人物与叙述者之间便出 个性化特色，语言使用者寄希望通过语词的巧妙配合与搭 现了杂语共鸣现象，对话关系由此产生。在这种情况下，对 配传达出他对社会独特的体验与感受，这种语言的最终发 话语或文本的释义就不能仅仅停留在语言表层，还需要结 展趋势是走向朦胧与模糊，其传达的内蕴可能只有语言创 合话语表达主体及其思想世界展开。“两种并列的文本、陈 造者自己明白。诗歌语言就是在该语言意识的影响下形成 述发生了一种特殊的语义关系，我们称之为对话关系。这 的。“诗歌风格满足于一种语言和一个语言意识。诗人不 种对话关系就是交际中所有话语的语义关系……(但) 这是 能把自己的诗思和自己的诗旨同他所运用的那个语言对立 一种特殊的语义关系，它的成分只能是整个话语(或被看作 起来，因为诗人整个地生活在这个语言之中，所以不能在 是一个整体，或是潜在的整体) 。它的背后是真正或潜在 这风格的范围内把语言变成思索的对象、反省的对象、对 的话语主体，也就是所谈到的话语的发话人”。③由此，可 之采取某种态度的对象”。①另一种是社会语言，它追求 以得出，巴赫金的对话与互文理论不是纯文本层面的，它 语言的明晰性和可理解性，最终达到交际目的。小说语言 指向了文本之外的广阔社会生活，它不再仅仅是语言的相 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社会语言，它所运用的词语、句式 互指涉，而是语言背后两种或多种话语主体思想的交锋， 和表达的意义是清楚的，能够为一般公众所理解。但小说 读者能从中发现新的人际关系、领会到新的“微言大意”。 语言的透明性并不影响其传达意义的复杂性和丰富性，由 国外巴赫金研究专家凯特琳娜·克拉克和迈克尔·霍奎斯 于语言除表现自身外，还表现社会现实及作者对社会的看 特高度评价了巴赫金对话理论：“他所构造的语言哲学，不 法，其中包含的不确定性因素更多。就此来看，巴赫金认 仅可以直接应用于语言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