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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隐喻与原生态伦理生活的展现 ——论贾平凹散文中的人文关怀 周国栋 一、疾病的隐喻 甚至在自己的家里，作为病人也得主 动的承担疾病王国的精神消磨。怕传染给 当代中国正处于急剧的社会转型期， 家人，他必须与最亲近的家人保持距离， 传统的依据巫史、宗教与血缘为基础的社 “我与他们分餐，我有我的脸盆、毛巾、碗 会交往模式正在处于分化状态，而西方的 筷、茶几，且各有固定的存放处。我只做我 以理性化的制度为基础的交往模式也正 的坐椅，我用脚开门关门，我瞄准着马桶 处于构建之中，所以当代的中国人与社会 的下泄口小便。”“我这样做的时候，我的 的关系似乎传统社会和当代西方社会境 心在悄悄滴泪，当他们用滚开的热水烫我 况更加复杂。 的衣物，用高压锅蒸或熏我的餐具，我似 在贾平凹的散文作品中我们可以看 乎觉的那烫泡的，蒸熏的是我的一颗灵 到当代中国社会复杂关系的大量准确而 魂。” 生动的描写。贾平凹曾经身患肝炎，这种 贾平凹的这些话语，并非对命运不公 传染性的疾病也让他身心疲惫，苦不堪 而产生一种自怨自艾，实际上他描写的是 言。例如在《人病》之中他写道：“我突然患 在现代社会一种疾病，疾病在此不仅仅是 了肝病，立即象当年的四类分子一样遭到 一种个体生理现象，它是一种哲学视角， 歧视。我的朋友已经很少来穿门，偶尔有 我们可以通过它看到世界的某些本质，疾 不知我患病消息的来，一来又嚷着要吃要 病在现代社会是一种隐喻。苏珊·桑塔格 喝，行立坐卧狼籍无序，我说，我是患肝病 说：“古代世界对疾病的思考，大多把疾病 了，他们那么一呆，接着说：“没事的，能传 当作上天降罪的工具。这种上天的审判， 染给我么？”但饭却不吃了，茶也不喝，抽 要么降临于一个群体，要么降临于某个单 自己口袋的劣烟，立即拍着脑门叫到：“哎 独的人。而为现代幻象所包围的那些疾病 吆，瞧我这记性，我还要出去办一件事 则被视为自我审判的一种形式，自我背叛 ① 的！”我隔窗看见他们下了楼，去公共水龙 的一种形式。”桑塔格在写下这些话时内 头下冲洗，一遍又一遍。似乎那双手已成 心深处神十分沉痛的，因为她曾经身患癌 了狼手，狠不能剁断了去。末了还凑进鼻 症，在持续几年的治疗过程中，她不仅忍 子闻闻，肝炎病毒是能闻出来的么？蠢东 受着疾病本身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而且 246 西！” 还得承受加诸于疾病之上的那些象征性 的隐喻的重压，后一种痛苦远比前一种痛 完全失去了信心的悲观主义者，他揭示现 苦更加致命，因为它以道德评判的方式使 代社会的诸种症候，是为重建现代性应该 患者蒙受羞辱。贾平凹对现代社会中由疾 具备的人文生态之维而做准备。 病而产生的这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