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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5月 外国文学 May2014 2014年 第3期 ForeignLiterature NO．3，2014 后苏联小说中关于苏联的饥饿叙事 薛冉冉 内容提要：在后苏联小说中，重述苏联故事、重构苏联形象成为作家们青睐的主题。作品 用或长或短的篇幅来呈现作家关于苏联的个体化的记忆感知与生命想象。此类小说在呈现苏 联过往时往往借助于对个体的琐碎、凡庸、焦虑的日常生活的描绘。在这种碎片式的苏联记忆 的展示中，食不果腹的肉体饥饿与居无定所的躯体饥饿以前所未有的真切感展现出来 ：饥寒交 迫、无处安身的 “饥饿”境遇如梦魇般长期困扰着普通民众，考验着个体的存在。后苏联小说作 家们试图通过关于苏联的饥饿叙事来反思苏联时期在个体身上留下的创伤记忆，进而为个体的 肉体与精神找寻安身之地 。 关键词 ：后苏联小说 饥饿叙事 创伤书写 中图分类号 ：15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2．5529(2014)03．0087．09 俄罗斯学者亚 ·艾特金德 (AJIeKCaH~p 在的传统，通过呈现苏联时期个体的生活 KHH且)在概述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小说 来讲述苏联故事，进而构建出个体化的苏 时曾说：大部分后苏联小说都 自觉不 自觉 联形象。 地承载着一种忧郁，这种忧郁的共 同对象 美国学者多米尼克 ·拉卡普拉 (Domi． 便是未被详尽书写 的关于苏联灾难的记 nickLaCapra)关于创伤分为历史性创伤与 忆，因为人们还未能从苏联带来的巨大创 结构性创伤两种类型的观点广为学界接 伤和痛苦中解放出来。(对创伤的理解，一 受。其中历史性创伤指某一事件的发生造 部分人认为是千百万尸骨未寒的苏联牺牲 成某种境况的突然改变，并超出当事人意 品；另一部分人则觉得是伟大苏联帝 国的 识理解能力而形成；结构性创伤本质上并 消亡。)(JIHno丑蛆KH M．， KHH且A．：176) 不取决于某一历史性事件，而是这一历史 亚 ·艾特金德的这一概述很准确地把握住 性事件所提供的让人不断产生焦虑感的可 了俄罗斯文坛书写苏联与苏联创伤的脉 能性条件。(75—95)葛红兵、宋耕等学者 搏。在具体书写苏联、讲述苏联故事和构 在此基础上将关于饥饿 的创伤记忆细化， 建苏联形象的过程中，新世纪俄罗斯文学 并界定出饥饿、饥饿感与永恒饥饿三种状 继承了关注个体，找寻历史洪流中个体存 态。“饥‘饿 ’是身体的一种匮乏状态；饥‘ · 87 · 外国文学 第 3期 饿感’是身体对饥饿这种匮乏状态的体验； 的流行歌曲，甚至是苏联形象的替代 口号。 永‘恒饥饿’则是饥饿感通过身体铭刻长久 2003年，小说 《黑上之 白》(BeJtoeHa 地驻留于身体之内并主宰身体行为，它是 t￡印H )因其对苏联往事的描写而打动了俄 身体在不饥饿状态下对饥饿的记忆和领 语布克奖评奖委员会几乎所有的成员。这 受，是饥饿感的持久化。”(111)经由饥饿叙 部作品为俄罗斯文坛增添了回忆他所经历 事使得创伤与个体肉体存在的直接关联更 的并不是 “更幸福更愉快”的苏联生活的勇 为明晰。俄裔美籍诗人约瑟夫 ·布罗茨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