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安徽画家的实景山水-澳门艺术博物馆.PDFVIP

雲林宗脈──新安畫派學術研討會 ©2012 澳門藝術博物館 清初安徽画家的实景山水 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 单国强 清初画坛，安徽和金陵是两大重镇，安徽尤其聚集了诸多名家，形成了诸多 画派，其队伍和声誉超过金陵。其中以弘仁为首的“新安派”最负盛名，代表人 物即并称“海阳四家”的弘仁、查士标、汪之瑞、孙逸；还有以肖云从为代表的 “姑熟派”；以梅清兄弟为标志的“宣城派”；以及方以智所立的“桐城派”和程 邃、戴本孝等名家。他们多属于明末清初的遗民画家，主要擅长山水，藉山水以 抒怀，赋予山水以浓厚的遗民情结。而且，他们大多描绘江山实境，注重丘壑位 置，故留下了很多实景山水作品。这些实景山水，与前代实景山水相比，在题材 内容、思想内涵、笔墨形式和风格意韵方面，均表现出和其他阶段不同的特色， 具鲜明的时代性、独特性和创新性。同时，这些实景山水也反映了清初安徽地区 各家各派的主要艺术特色，即在承绪云林宗脉的共性下呈现各自的个性风貌。现 从题材、思想、笔墨、风格四方面加以解析。 一、题材内容方面 实景山水在明代中后期，主要流行园林斋居图和名胜纪游图，这些山水虽以 实景为依据，却甚多人性化的因素，即经过画家的选择、提炼和构思，营造出艺 术化的自然景致，以反映他们的生活理想和人品情操，物我进一步合一、同化。 这种题材的流行，当与画家舒适的生活环境、清雅的文人意趣和游览名胜的社会 风气有密切关系。而至明末清初，这些主客观条件都改变了，大多数画家在社会 动乱中失去家园，颠沛流离，面对的也是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安居的园林斋居 不见了，游览观光的兴致也消逝了，山水的选题亦必然改变。 明末清初遗民画家的实景山水，更多描绘熟悉的家乡风光和亲历的江山胜 景，藉以抒写对乡土的眷恋之情和对故国的怀念之思。这些山水在取景造境上， 1 雲林宗脈──新安畫派學術研討會 ©2012 澳門藝術博物館 更注重客观真实性，较少人造自然的因素。对自然景致虽然也有所取舍、概括、 提升乃至理想化成分，但都基于对客观山水美的揭示，以及真情实感的精神寄托， 而非凭空的臆造。 题材的这一特色，在“金陵八家”的实景山水中表现最为突出。而安徽地区 画家，虽大多也写江山实景，然不象金陵画家着重展现客观之美，而是在朴素简 洁形象中赋予不少抽象的因素，从而形成幽僻冷寂、模糊迷离的独特意境。产生 这种画风的原因，遗民意识和黄山奇景是两大重要因素，诚如薛永年先生所分析 的①，“遗民意识是形成安徽山水画风的另一重要因素。„„安徽诸画派的著名 画家，除去像梅清那样极少数人以外，多数皆以遗民自居，遗民意识也较为强烈， 但主要表现在诗作中，在山水画创作中，虽然也有少数直抒亡国之痛，但多数是 在传统文人画‘笔墨娱情’、‘寄乐于画’主张的影响下，去描写已经远离了现实 的梦里名山，去‘月窟天根自筑窝’（肖云从《云台疏树图》卷自题）。„„画家 们即便无意忽视学习宋人的骨体坚凝，也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元人的清淡简远，在 元人萧条淡泊的山水情调中获得共鸣。倪云林的意境由衷地吸引了安徽画派的画 家们。„„显然，这种对传统的特殊选择又是与‘无家’、‘亡国’等思想感情联 系在一起的。”“位于安徽东南的黄山奇景，也是安徽各派画风形成的一个因素。 黄山自古以来，即以雄奇神秀著名，是人们遨游之地，避乱之所。明清易代，更 导致了安徽画家寄情于此。黄山与多泥被草的诸多南方名山不同，植物稀疏，石 骨外呈，峰峦奇异，云海多变，本身已富于中国画的‘骨法用笔’之类，从而启 示了善于师造化的安徽诸家，造成了画风的胜于丘壑与笔胜于墨，形成了安徽各 家山水的雄奇与简洁。”在安徽画家总体艺术追求和上述原因制约下，各家各派 的实景山水即多以黄山胜景为源泉或兰本，并倾注自身的遗民意识，营造“世外 山”的境界。 新安派首领弘仁的实景山水是最具代表性的。弘仁的山水画大量地以家乡附 近的黄山和齐云山为母题，把山水实景升华为似乎与现实绝缘的理想中境象，人 迹罕至，了无尘坌，宁静，肃穆，这种高度净化的山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