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伦理与当代道德哲学范式的辩证转换-华梵大学.pdfVIP

組織倫理與當代道德哲學範式的辯證轉換 59 組織倫理與當代道德哲學範式的辯證轉換 王珏／南京東南大學哲學與科學系副教授 wj5838@ 人類文明發展帶給我們的不全是歡笑，還有伴隨災難而來的眼淚。反思當代 社會生活中的災難我們將會發現：現實生活中出現的最深重的文明災難的製造者 不是個體，而是組織。人類社會出現的生態危機、大規模戰爭殺戮的製造者並不 是也不可能是任何單個個體，而是像企業、國家這一類的組織。長期以來人們把 關注的眼光投注於個體，而忽略了具有整體行動且有較大行為能力的組織。組織 作為有著自控、自覺的行為主體一直逃逸於人們的批判視線和建設視域，這不僅 導致現代道德哲學理論的缺憾，而且，還產生倫理生活世界的悲劇。集體、組織 及其他社會實體，往往由於道德責任意識的出場給現代社會生活造成許多悲劇和 災難。傳統道德哲學一直將國家、集體組織等倫理實體的道德要求看作天然的合 理性，對此人們不去反思也不去批判。當代道德哲學必須對現實的道德悲劇和傳 統道德哲學的理論缺憾給予充分的關注，將長期逃脫于道德歸責和道德建設之 外、被當作天然善的倫理性的實體重新召喚到自己的視野之中，實現道德哲學範 式的辯證轉換。 一、問題的提出 組織行為是有計劃、有秩序、有控制的集體行為。人類通過組織這個社會機 制完成了許多對個人而言無法企及的目標——從修建摩天大樓、製造原子彈到登 上月球等。組織目標需要組織內部各部門及組織成員間的分工合作加以完成。組 織行為並非總是給人類帶來喜悅的結果，事實上，組織行為還常常給人類帶來災 難。面對組織道德缺失所引發的悲劇，我們必須追問以下兩個問題：1、誰是道 德責任主體？2、“惡的平庸＂①如何產生？ 1、誰是道德責任主體 由於組織行為是有計劃、有秩序、有控制的集體行為，分析組織道德行為的 責任，遠比分析個人道德行為責任複雜。為更好地說明這種複雜性，這裏以極具 現代組織特徵的納粹德國的大屠殺為例，分析這一受譴責的集體組織行為中道德 責任主體的指認問題。納粹德國的大屠殺是典型的由人類道德缺失所產生組織行 為所產生的災難，這是人類在 20 世紀最大的夢魘。儘管這場劫難已經過去 60 多 年了，但歷史反思仍未結束。誰是這場災難的最重要的道德責任主體？ 傳統意義上，道德哲學習慣於將個人（特別是組織領袖）作為道德責任的主 ① [美]漢娜 ·何倫特：《耶路撒冷的艾希曼》：倫理的現代困境.[M].長春 :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 年版, 第 77 頁。 60 華梵大學第五屆專業倫理學術研討會 體，無論從哪個角度人們都把希特勒作為承擔道德責任的第一人，但僅希特勒一 人完成不了“按計劃、有秩序＂地屠殺 600 萬生命的惡行。那麼，應該承擔道德 責任的主體還有哪些？人們把目光又鎖定在納粹的一些高級官員上，面對他們的 工作精神與他們行為所造成的惡的結果，人們在對他們進行道德評判時感到了困 惑。一方面，他們本人並無直接邪惡動機，並且有值得稱頌的職業精神；另一方 面，他們又確實犯下了滔天罪行。用傳統道德對他們進行評價確實遇到了困難， 有人稱他們為“勞模＂、“專家＂，認為他們是會被任何一個組織歡迎的成員， 也有人根據他最終所造就的惡稱他們為“惡魔＂。這兩類稱呼都有道理，但又都 不是十分妥帖。因此，參加過納粹官員阿道夫·艾希曼審判過程的哲學家漢娜·阿 倫特特提出了“惡的平庸＂這一新概念，來指稱行為結果極惡但無直接作惡動機 的道德行為主體。因為他們與我們平常意義上所認為的惡魔不同，他們的行動不 是直接被一種邪惡的動機所支配，而是服從於命令，服從官僚組織體系中的上下 級命令。這種情況下，他們是否需要對服從於命令所產生的最終惡果負責？如果 需要，他們又該如何協調和解決極權主義時代“服從與責任＂的關係？為了深刻 地揭示這種困境，我們以阿道夫·艾希曼為例進一步將這一困境動態展開。 阿道夫·艾希曼曾經是納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