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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世界：从科学批判走向社会批判幸 夏宏 [提 要]胡塞尔晚期现象学将生活世界理解为一种普全的视域，并以此作为科学批判的基础。自 此以后，生活世界理论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哈贝马斯在批判吸收现代语言哲学的成就基础上，实现 了生活世界理论的语言学转向，并使它成为解释和批判现代社会的视域。 [关键词]生活世界科学批判社会批判 胡塞尔以生活世界作为批判的视域，对现代科学进行了独到而又深刻的批判。他所提出的生 活世界理论，经海德格尔、伽达默尔等人的发展，最终促成了哈贝马斯对生活世界进行语言学的 改造。正是通过这种语言学的改造，它才发展成为社会批判的视域。科学的危机是人的危机的体 现，人又是社会中的人，而科学危机的根源则在于西方社会的危机——生活世界的殖民化。哈贝 马斯立足于生活世界的社会批判实际上是胡塞尔科学批判的推进。 一、生活世界与现代科学批判 在19世纪后半期，日渐占主导地位的实证主义思维方式对科学，尤其是对与人相关的精神 科学的根本意义和价值进行了消解。针对这一趋势，胡塞尔断言欧洲已发生“普遍的科学危 机”。这并不是科学本身的危机，而是实证科学借以推进自身的思维方式的危机。在胡塞尔看 来，在科学发展的起步阶段，有关普遍哲学的观念和任务就开始有脱离人的周围生活环境的倾 向，这一点最明显地体现在将自然片面地加以数学化的倡导者伽利略那里。伽利略本人不仅从未 对在先被给予他的几何学的起源问题进行反思，而且还通过间接数学化的方式对自然进行了几何 化。他所奠基的数学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我们从经验层面来认识世界的主观相对性，使不同 宰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项目“实践本体论视角生活中的世界理论研究”(项目号09YJC720012)的阶 段性成果。 的人所认识到的世界成为一个普遍客观的世界成为可能。其方法论步骤如下：首先，数学将世界 的时空特征观念化，从而创造出一种观念对象，这种观念对象不仅可以清楚地得到规定，而且这 种规定因数学知识的普遍性而获得观念上的普遍性，从而成为一种客观的对象；其次，在测量、 实验等具体的日常生活中，运用数学知识可以获得精确的、可预期结果，使我们可以借助于数学 知识来获得关于现实世界的客观普遍性知识；此外，借助于数学及其相关的测量技艺，我们能够 对一切呈现在时空中的东西进行精确的预言。于是，数学成为我们认识世界的普遍方法。数学的 成功不仅使其方法论得到广泛的推广，也使自然科学在生活实践方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此， 一个崭新的“数理自然科学”的世界观建立了。通过伽利略对自然的数学化，自然本身在这种 世界观的指导下被理念化了。“在伽俐略自然科学的意义上，数学的——物理学的自然是客观的 ——真实的自然；这种客观的——真实的自然应该是在纯粹主观显现中显示出来的那个自然。”① 因此，“科学世界”也只不过是自然科学家为自然制作的一件非常合适的“理念外衣”或“符号 的外衣”，它“使我们将只不过是方法的东西认作是真正的存在。”② 在胡塞尔看来，科学世界因为数学化、形式化的抽象而客观化，并为人们所认识或了解，但 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些现象、客观存在、纯粹的物体世界是作为生活世界中的显现之物而 得到理解的，或者说，科学所处理的客观性本身就恰恰是人的意识、人的主观世界所赋予的。但 这种理解却“抽去了在人格的生活中作为人格的主体，抽去了在一切在任何意义上都是精神的 东西，抽去了一切在人的实践中附到事物上的文化特性”。固科学世界本身也属于生活世界，只不 过是在生活世界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关于世界或自然的理念而已。但在伽利略那里，以数学的方式 构成的理念世界或科学世界开始暗中取代了作为惟一实在的、通过知觉实际地被给予的、被经验 到并能被经验到的世界，即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④与此相伴随，自然科学的意义基础即生活世 界也随之而被遗忘了。结果把人从统一的世界图景中作为主观性而排斥出去，形成的只是一幅没 有人生存于其中，没有目的、意义和价值的科学的世界图景。对生活世界的遗忘也就是对人的遗 忘，因为实证主义将科学理念简单理解为关于纯粹事实的科学，这种科学自称价值中立，要求人 们排除一切主观价值，“甚至不考虑一切主观的东西”，而完全以客观科学的态度对待事物。同 样，人也被“事实化”了，“单纯注重事实的科学，造就了单纯注重事实的人”，它以“冷漠的 态度避开了对真正的人性具有决定意义的问题”。④科学不能面对人生价值与意义的问题，必然陷 入深深的危机之中。在胡塞尔看来，摆脱这种危机的唯一出路就是回到前科学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