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诞生_评_封神演义_中神话时代的更替.pdfVIP

2006年第 4 期 　 明清小说研究 　 NO , 4 , 2006 　总第 82 期 The R esearch on M ing and Q ing Dynasties Novels　 General,NO , 82 天 庭 的 诞 生 ———评 《封神演义 》中神话时代的更替 ·王 　韬 · 摘 　要 　《封神演义 》这一类型的神话史作品 ,除开作者个人的旨 趣 ,也是各民族在文化精神上 自圆其说的潜在需要 。书中这段神话的 历史也就是新神与旧神时期的分水岭 。“民神杂糅 ”的社会拒绝向宗 法社会转变 ,才是 《封神 》中阐教与截教争斗的根源 。西周的兴起和殷 商的倾覆 ,表明了王权对于神权的最终胜利 。 关键词 　神话 　天庭 　王权 黄秋耘从历史真实的角度认为 “所谓 ‘武王伐纣 ’这一段史实 ,本 来带有很大的虚构成分 ,纣王与武王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 ‘君臣 ’关 系 。”所以他在 “代序 ”中评价 《封神演义 》道 : “虽名为演义 ,实际上并 不是 《三 国演义 》式的历史小说 , 而是近似于 《西游记 》式的神话小 ① 说 。”这个评语就其本身而言 ,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他进一步的阐述却 整个变了味儿 。尽管肯定了 《封神演义 》是神话小说 ,黄秋耘还是把许 仲琳写作 《封神演义 》的旨意完全套在政治与正义这双驾马车上 。政 治的需要即 “‘以臣伐君 , 以下犯上 ’的诸候 、大夫迫切需要在历史上找 出一些先例 ,作出理论根据 ,证明他们这样做是合法的 ”; 正义的需要 则是认同孟子所说的 “闻诛一夫纣矣 ,未闻弑君也 ”,肯定 “吊民伐罪 ” 的合理性 。出于学术思想的时代局限 ,黄秋耘对于 “神话 ”显然有着一 ·205 · 定的偏见 ,否则他就不会使得作品的主题与题材之间变得毫无瓜葛可 言 。我们并不想否认 《封神演义 》中的政治考量及道义取向 ,神话的形 成与发展的确有着现实政治干预的原因。但我们也应该清楚地认识 到 ,无论信仰也好迷信也罢 ,在这个方面现实政治所想达成的目的都不 可能随心所欲 、一蹴而就 ,那些能够影响现实政治或为其所用的力量 , 都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流失和积淀 ,现实政治只能够因其势而成事 。 所以我们认为 ,神话的确是可以天马行空地杜撰 ,但它的流传却是根植 于现实社会 ,与人类的文明史 、文化精神的发展过程密不可分 ,有着丰 富深厚的底蕴 。世界上各个民族神话的演变 ,在相当程度和相当层面 上 ,正代表了各个民族文化精神的演变 。而神话著作 ,尤其是 《封神演 义 》这一类型的神话史作品 ,除开作者个人的旨趣 ,也是各民族在文化 精神上自圆其说的潜在需要 。 之所以说 《封神演义 》是神话史作品 ,而非一般意义上的神话作 品 ,正是因为神话的演变也随着社会的演进 ,有着自身的历史 。关于这 一点 ,西方人对于神话史的关注是相当热忱的 ,例如古希腊诗人赫西俄 德的 《神谱 》、中世纪神父托马斯 ·阿奎那的 《神学大全 》,都是以准学 术的方式 ,整理出自己民族神话的体系和脉络 。所以,英国人弗雷泽那 本对中国当代学者影响一时的 《金枝 》,并不算是横空出世 。相 比之 下 , 中国的 《封神演义 》也正是这样一部把关注点放在体系和脉络上的 神话著作 。从作品自身的角度来说 ,许仲琳把该书命名为 《封神演义 》 而非 《商周演义 》或 《西周开国演义 》之类 ,其用意正表明了 “武王伐 纣 ”的那一段史实在此书中的地位是次要的 ,书中那些历史人物的政 治作为也同样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长期以来都被认为是虚无飘渺 的神话的历史 。但 “演义 ”二字所代表的历史小说特征 ,却太容易吸引 人的目光 ,往往使得被吸引的人把 “封神 ”与 “演义 ”分开 , 只看到可考 据的史实 ,却意识不到书中神话自身历史的存在 。从 《山海经 》、《淮南 子 》到 《西游记 》、《封神演义 》,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民族神话的发展正如 同西方的宗教神话一样 ,都经历了由神秘混乱归于明晰有序的改朝换 代 。古希腊 、罗马 、北欧的诸神烟消云散之后 ,迎来了基督教的天国。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