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学的温柔一掌——解读《礼物、关系学与国家》.pdfVIP

第25卷 第2期 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Vo1．25 NO．2 2008年6月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Jun．，2008 关系学的温柔一掌 一 解读《礼物、关系学与国家》 王为径 国家权力，犹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人作为墙内的结点受控于有限的范围内。礼物是激光线， 它穿墙而过却不损墙身，最终把结点连成网。关系学就是这张无形的网，它既沿袭了中国的传统文 化，将人与人的感情稳固地守护住，又缓和了现今社会的多种矛盾。可以说，透析了关系学就能准 确地了解整个中国社会，因此，国内外学者对关系学的研究从未间断过。在《礼物、关系学与国家》 中，作者试图通过对20世纪80年代送礼等行为的民族志研究，来探索关系学与国家之间微妙的对 抗关系。[1]我们看到，阎云翔从下岬村农民的礼物交换行为、送礼规则，归纳出礼物交换的特征与 作用[ ；王铭铭以晋江县塘东村和安溪县美法村的田野资料作为基础，来理解人群间的互惠在村 落社区中的意义_3 ；翟学伟也曾由医院病人与医生的礼物流动，洞悉送礼前、中、后收送双方的心 理活动与互动时的印象整饰策略_4 J。与这些学者对关系“内”作用的定义和分类不同的是，杨美惠 的研究过程恰恰不是从浅至深，而是由小及大。国内相关研究多数侧重使用半参与观察法。在20 世纪80年代初中国社会特殊的大背景下，作者选择利用关系研究关系，完成了一次既是研究者又 是被观察对象的角色互换，这是整本书在方法上的独特魅力。该做法使人能够切身体会到在不平 等或者不毗邻交际网络中的人接头时有着怎样微妙的心理。同时，这种对过程的突出描述标示着 作者脱离了对关系学的静态分析，转而将人与人的对弈作为一种动态的技巧比拼来把握。 一 、 阴和阳——关系学的调和之道 关系学的柔和，体现在第一个方面，即正统与异端的对抗。在这里，福柯(Michel Foucault)和 塞尔德(Michel De Certeau)是作者理论的两个主要来源。作者讨论礼物关系中的政治经济学时， 引用了福柯关于统怀(g0vernmentality)的解释_1 J1。，并且将福柯所谓的生物控制力的国家再分配经 济付诸中国的实际问题，最典型的例子是书中对“分房条件”的计分系统的呈现。这昭示着，在一个 看似个人自由得以实现的国家，其背后运作着一套逻辑恰能控制人们的自由，从而得以通过无孔不 入的国家统治术聚拢权力，这便是正统。塞尔德区分了策略(strategies)和谋略(tactices)[ ] 。作者 巧妙地先谈国家权力后论及礼物经济，目的是指出，塞尔德的理论挑战了福柯。福柯或许通晓了权 力何以无处不在，塞尔德则看透了谋略如何见缝插针。策略是对权力关系的操纵，谋略是弱者的艺 术。前者显然是国家统治术的特点的囊括，后者的表现方式则是鬼鬼祟祟、精打细算、游刃有余。 异端如何与正统抗衡?作者认为，礼物是中介。 礼物，首先是没有生命的。作为一个客观实体存在，它和其它物品没有区别。但是，既然是 “礼”便逃脱不了其社会性。所以，礼物是工具，却是最具有变数的——关系网络上的工具，甚至礼 物的存在还意味着一种能量叠加。作者不只一次强调从内部白蚁毁木般的坍塌，正对比于“礼物” 之于关系学的妙用：在这场如塞尔德所言的策略与谋略的对抗中，国家权力在前，关系学在后，礼物 是武器。 微观上，我们可以简单地将其比作一个平衡模型：天平。礼物好比天平的杠杆作为加减二者更 替得失的工具，它不是一种单纯的异化过程，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天平倾斜过程，资本是重量的来源， 面子同样是。在马克思(Karl Marx)Ng里，商品具有两重性：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但是，这种物品 第2期 王为径：关系学的温柔一掌 ·197· 仅由交换价值转移成使用价值的逻辑，在马林诺夫斯基(Bronislaw Malinowski)的《西太平洋的航海 者》[ ]中被指片面：即使是原始社会，当库拉伙伴在交换红贝壳项圈和白贝壳臂镯而对此两种物品 毫不利用的同时，礼品将自己和商品划清界限。回到杨著中，当商品作为不属于劳动者的物品